第06節 蹈血肉殺場(1 / 2)

李德咽了一口唾沫,當即委任黑格為重裝甲連的最高指揮官。新任指揮官還沒反應過來,便受命出擊。李德站到彈藥箱上對所剩無幾的德軍士兵發表激動人心的講話:

“士兵們,自普法戰爭起,德意誌士兵便是一腔赴死之心。蹈血肉殺場,看魂魄激蕩。今天,這個一往無前的精神就要在你們身上傳承了。仗打到這個份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而要主動出擊。”

李德轉向黑格:“敵人在後方,隻要你一個衝擊,定然能把他們打垮。去吧,打好你上任後的第一仗。”

“也許是最後一仗。”黑格略顯遲緩地向元首敬禮,然後退後幾步,鄭重其事地向車廂盡頭懸掛的德國國旗敬禮,猝然回身,揮手帶領幾個士兵衝出車廂。

“你們也去。”李德對眼巴巴望著黑格背影的卡爾梅克人說。

“什麼?啊,對,好。”卡爾梅克人激動得語無倫次,轉身向躍躍欲試的手下振臂一呼,那些人像狼一樣嗷嗷叫著衝向車廂盡頭。

李德看到臉色蒼白的格魯勃斯,罵道:“你不是有勁沒處使嗎?給我把力氣全用在俄國人身上。”

“是。我要操.爛他們的屁股。”他永遠是三句話不離本行,臨行把那個裝填手也拉上了,表示他特有的關照:“怎麼樣兄弟?昨晚我的動作是不是太粗魯了?沒事,我正缺少個副射手呢。我保證比你送炮彈輕鬆得多。”

冉妮亞和麗達也要跟去,被李德一手一個把她倆拉住。冉妮亞垂頭喪氣,麗達不死心,反手拉著李德的手央求道:“我的元首,好元首,讓我去吧,開坦克、開裝甲車,那怕駕駛摩托車都行的。”

“不行!”李德生硬地拒絕。看到她可憐巴巴的樣子,聯想到剛才掉過眼淚,他好言相勸,伸手擦拭她臉上的淚痕:“親愛的,我不願意你冒險。等到了奧廖爾,你還要大會發言呢。”

麗達還想爭辯,冉妮亞喝令她:“別任性,聽元首的。人家為你擔心呢,別不知好歹。”說完酸溜溜地瞟了眼元首。

麗達噘嘴找了一把蘇製M1891莫辛-納甘狙擊步槍,從陣亡者身上撕下不同顏色的布條纏到槍身上,打開射擊孔向外瞄準。

“他裹布幹什麼?現在又不是冬天。”鮑曼問道。李德離開後他呆在四號車廂無事可幹,便來到了這裏。

冉妮亞心不在焉地解釋:“便於偽裝。保護槍支。防止反射。”

李德白了鮑曼一眼,補充道:“最重要的是槍管很容易變熱。變熱的槍管,通過瞄準鏡看的時候,光會發生折射,影響精度。所以要裹一層布。”

“你……你也知道?”冉妮亞猛然回頭,敬佩地倚靠在他身上。片刻後她拿起一把德國的K98也像麗達一樣纏布條,準備與麗達比個高低。

李德在領袖衛隊的簇擁下來到車廂接合部。外麵彈雨橫飛,槍聲震天。黑格駕駛著三號坦克駛離平板,通過車上自帶的折疊式跳板,小心翼翼地來到地麵上。卡爾梅克人神氣活現地開著裝甲車,韃靼與雞奸犯爭奪突擊炮。曆盡槍林彈雨,這些戰車安然無恙,真是奇跡。

幾輛寶馬摩托車卻沒有這麼幸運。此刻寶馬已被打成了死馬,斜三橫四地倒在車上。在這節平板車的尾部還有一座旋轉炮塔,李德沮喪地發現炮塔已經不翼而飛,顯然是炮塔內炮彈殉爆所致。

遠處的遊擊隊發現了動靜,向坦克和裝甲車開槍開炮,炮彈離他不遠處爆炸,塵土濺了一身。他前麵的士兵一聲不響地栽下去,腦袋狠狠摔到兩節車廂掛鉤處,發出老鼠般“吱”的一聲慘叫,然後滑落到鐵軌上。

李德退回到六號車廂,通過炮彈擊穿的破洞觀察外麵的戰場。隻見密密麻麻的蘇軍正規軍和遊擊隊已經到了離車很近的地方,躲藏在裝甲車後麵向列車猛烈射擊。稍遠處,越來越多裝甲汽車,還有幾輛T-26正往這邊開來。

要不是兩門50毫米反坦克炮拚命阻擊,要不是這些坦克的裝甲太薄,這些T-26隻消幾分鍾就可以衝到跟前,就會改寫曆史。

躲避在坦克殘骸後麵的重迫擊炮炮口火光一閃,接著升騰起濃煙,半秒鍾後傳來沉悶的炮聲。一發120毫米重迫擊炮炮彈砸到車體上,列車劇烈顫動,紅光一閃,30毫米裝甲像馬口鐵皮罐頭一樣卷開了個大洞,彈片挾著鋼片的鐵流像颶風一般衝進車裏,人的肢體夾雜著濃煙、彈片和滿地的彈殼在車廂內飛舞。

一發炮彈直射到車廂盡頭的鋼門上,門被巨大無朋的力量衝開,一股鋪天蓋地的濃煙把大家吞沒。緊接著左邊破洞裏扔進來了一束手榴彈,為了保護首長,領袖衛隊的一個科隆籍士兵毫不猶豫地撲到手榴彈上麵,轉眼被炸得四分五裂。

領袖衛隊的士兵在李德身邊接二連三地倒下,熱呼呼的鮮血飛濺到他身上。看到鮑曼滿臉都是血。李德的手無意中觸到他的褲襠,發現那裏濕漉漉的。此後好長時間,李德的那隻手上散發著尿臊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