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鄉下女子被他說得心思大動,於是問道,“敢問先生,敷一貼要多少銀子?”
那男子小心翼翼地伸出三個手指,“不多,三錢。”
女子輕歎了一聲,“可惜我沒這麼多銀子哩。”
那男子翻了翻白眼愣住了,敢情剛才那一番口舌算是白費了。
正在此時,從杏月兒身後擠來一名身材肥碩、錦衣華服、臉上擦脂抹粉的中年女子來,那男子見到她,緊走兩步來到中年女子身邊來,那中年女子取出一個荷包,看著坐在椅中,臉上抹著醬膏的兩個女子對中年男子說:“田先生,今兒我倆女兒算照應了你的生意,可否再便宜一點?”
那男子搖頭道,“不行,你兩個女兒從此便成美女了,找家富貴人家出嫁絕不成問題,這六錢銀子真是劃算生意,當然是一分都不可少的。”
中年女子捂嘴格格大笑,她打開荷包正待取銀子,又停下動作,對那男子道,“不行,我得看著我這倆女兒敷藥後的效果,如若不象先生說得那般神奇,別說不付你銀子,我還要拖你去見官,告你個欺詐訛誑之罪。”
那男子篤定地點了點頭,淡笑道,“大娘盡管放心便是,何不如你也敷一貼試試,包管你再年輕二十歲。”
中年女子啐了他一口,笑罵不正經,圍在四下的女觀眾們七嘴八舌地與那中年女子議論起來,那中年女子指著坐在左麵的青衣女子對眾人道,“那是我的大女兒,自小便出落得伶俐可愛、玲瓏七巧,隻是因為右邊臉頰上有快拇指大的紫色胎記,如今已是二十有三了,卻是找不到婆家,真是急煞老娘了,今兒個碰到田先生有奇方,而且與我打包票,準能把這紫色胎記消除,我便權且試它一試,若果真能讓她這胎記消除,豈非妙哉?!”說著,她又指著右麵那名年紀稍輕的黃衣女子道,“這是我的小女兒,臉蛋子美豔方正、眉目清秀可人,偏生愛長騷痘痘,一到春暖花開時,那臉上的青春疙瘩痘便如沃野裏的苦菜花般橫躥豎長,遍地開花,擋都擋不住……”
杏月兒在一旁聽到此話,心中直發癢癢,玉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她的臉蛋也是出油旺盛,時不時地愛冒出那麼一兩顆惱人厭的紅痘痘,原本極為標致的臉蛋上一旦落上這煞風景的紅星點,便如那豔絕天下的大紅牡丹落了蟲啃一般,半蔫了——
那男子何其機靈,僅此一個小動作如何能逃過他那雙賊亮的眼睛,他不緊不慢地踱到杏月兒身邊,冒聲問道:“這位妹子可是老陝?”
“是咧,”杏月兒奇道,“大哥是咋知道哩?”
“一看就知道,甘涼道上哪見得到象妹子這般水靈的人物,也隻有偶們長安風水寶地,才會有你這樣出水芙蓉般俊秀的女子來。”那男子捋著頜下長須,一副陶醉的神情望著杏月兒看。
杏月兒甜在心裏,麵色卻羞赧地紅到耳根子。
那男子又道,“隻可惜妹子的肝火甚旺,陽盛陰虛,致使體內毒素盛多,排解不去,所以常會被毒癤幹擾,也就是我們說的青春疙瘩痘,這東西雖然對身體無大礙,可是日積月久,總會損害膚質,使皮膚象橘子皮一般粗糙難看,姑娘如此麗質仙顏,卻因臉膚微疵,便如極品溫玉有了瑕疵,身價跌半矣。”說到這裏,那男子搖了搖頭,似乎在感慨造化弄人。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杏月兒更是自戀之人,此番被他一說,心裏怦怦直跳,開始動起心思來,“先生可有補救的方法麼?”她問道。
“咋沒有?”那男子指著桌上的那些藥膏道,“偶這‘玉顏散’就是排毒養顏的絕佳良方,百試百靈,可稱長安城裏的一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