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駕——”蘇昊笑得比三月的春花還要燦爛。
蘇流景的腦門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她咬緊牙關,像四蹄畜生一樣,在地上盡量快速地爬行著。
“哈哈哈,對,就是這樣,再快一點,駕……”蘇昊抬起胳膊,黑色的小皮鞭在陽光下舒卷自如,仿佛一條猖狂的毒蛇。
蘇流景絕色的容顏在陰影中,她渾身的灰塵,雙手和膝蓋嵌入細小的碎石,就連疼痛都成了一種享受。
蘇時舞雙手被在腰後,好整以暇地顛著腳尖,心情甚好地哼著下流的小曲兒。
“大姐,大姐,你要不要來騎一下,很好玩哦。”蘇昊發出了邀請。
蘇時舞的嘴角勾出一個殘忍的笑:“好啊,這院子裏有一匹新來的好馬,我要試試它的腳程,讓那臭丫頭給我當馬蹲。”
蘇流景抬起頭,深不見底的琥珀色眸子鎖住蘇時舞的眼睛,對著地啐了一口血痰。
犬髏赤紅色的眸子危險地眯了起來,這個蘇家大小姐,如此囂張跋扈,竟然敢如此侮辱他的恩人。
就在此刻,那個清秀的大男孩阿悄忽然在蘇時舞麵前跪下:“大小姐,請賞給奴才個恩典吧,能給如此美麗的您當馬蹲,是何其榮幸。”
蘇時舞顯然是個沒什麼腦子的,被誇得飄飄然,得意地昂起頭:“好,就你了,代你主子受過。”
“是,多謝大小姐。”阿悄欣喜無比,雙手著地,蹲跪在棗紅馬的蹄子邊,纖細瘦弱的肩背仿佛一下就能踩斷了。
蘇時舞的左腳踏了上去,陰陽怪氣道:“太矮了,抬高點兒。”
“是是是。”阿悄撐起身子,向上抬了一公分。
“我說太矮了你聽不到嗎?”蘇時舞惡劣地在阿悄的背上塌了一腳。
阿悄承受不住,猛地趴到地上,栽了個狗啃屎,吃了滿嘴的灰塵。
“夠了。”蘇流景臉色陰沉如鬼畜,她伸出左手,想要把這個不知死活的侍童扶起來。
誰知阿悄竟然倔強地推開了他的手,滿麵灰塵地對著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道:“小姐放心,阿悄可以的。”
那樣明媚的笑容,明晃晃地刺痛了蘇流景的眼睛。心,隱隱作痛,卻再也沒有伸出手阻止的勇氣。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孩子,阿悄,你用不著為我做到這種程度的。
阿悄微笑著,忍耐著,再次爬了起來,跪蹲在蘇時舞的腳下,盡可能高的抬起身子。
“高一點,再高一點。”
“嗯,好的。”
“哎呀,還是矮了,你就不能再高一點嗎?”
“當然可以。”
“我說你,糊弄本小姐嗎,就隻有這種高度嗎?”
“這不是就高起來了嘛。”
蘇流景的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倔強的小侍童摔倒了爬起,爬起再摔倒,琥珀色的瞳孔逐漸擴大,兩隻拳頭握得緊緊的,指甲刺到了肉中也不自知。
阿悄胸口的劍傷裂開了,淡青色的衣服上暈開血花。
“混蛋!”蘇流景一聲厲喝,上前扶起阿悄滿灰塵地小身子,反手一個下勾拳,準確地命中蘇時舞的下巴,把她打翻在地。
蘇流景把阿悄緊緊地抱在懷裏,腦袋埋在他溫暖的頸窩,卻怎麼也抑製不住雙手的顫抖。
“小姐放心,我沒事。”阿悄眨著靈慧的大眼睛,笑得有些虛弱。
蘇流景沒有說話,隻是一味緊緊抱著他,琥珀色的瞳子裏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堅定。
不遠處的犬髏露出會心的微笑,很好,非常好,蘇流景,已經知道開始反抗了,看來本犬神沒有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