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芮瑩從警察局出來回到家已經不早了。
衛生間內,盡管鏡麵因冷暖空氣的交彙起了層薄霧,約有些模糊,可是腮下的五個指印還是辨得分明,輕撫上那片突兀的青紫,“嘶”牽扯到嘴角的傷口,禁不住的冷抽一聲。
剛剛在警局做筆錄之前已經冷敷過,可是看情形,臉上明早能不能消腫還得兩說。
從藥箱中找出藥膏塗在傷口處,冰冰涼涼的觸感絲絲滲入膚層下,倒是讓留存火辣的餘熱消失殆盡。
盯著一鏡之隔的自己,轉而想起晚上小巷的一幕,殷芮瑩忍不住捧著嘴角笑開了。
會遇上薛白,會在那種情況下被他所救,是自己怎麼也沒有想到的。當場並沒有認出他,一來從頭算起其實和他並不熟,隻是因為某些巧合坐在一起的一麵之緣而已,況且距離那場被楊曼曼強推上場的相親已經隔了有一段時日了;二來他明顯冷硬不善的態度也讓自己敬而遠之,即使他板著那張臉多半是因為自己在他臉上留下的那道劃痕。
“好長時間不見,薛隊長風采更甚,‘可愛’依舊啊!”這是在離開時殷芮瑩說的話,作弄的意味明顯。按著對他第一次在唐風短暫一麵的捉摸,很有幸又看到了那張仿若萬年冰霜的臉上驚現的另一幅風景。
其實,對薛白,殷芮瑩心底是很欣賞的,有些人不必作何深入的了解,隻是周身的氣場就足以給人以安定,薛白恰恰是這一類人。上次楊曼曼和自己調侃他相親的時候,那廝就曾問過自己,什麼樣的女人能夠容忍的了薛白那樣的冷麵,當時殷芮瑩沒有說出口,因為她心裏一瞬默念而出的是楊曼曼!
一個烈如火,一個冷如冰,看似最不和諧的搭配,卻恰恰很好的充實了彼此。當然,這些隻限於想象而已。
收拾完麵上,擰開水龍頭,清洗手上濃重的藥膏味,右手手心被碎石磕出的痕跡在淋水之後愈加清晰起來,劃痕浸了水,倒是生生做疼。
本來這隻手因為上個星期在唐風被玻璃紮破還留有疤痕,這次再次負傷到是恰恰又在舊處。看來最近還真是多災多難!
晚上一通折騰,身子著實有些乏了,無論是對包裏的那些照片,還是突來的這場驚遇,趴在床上,身下就是軟軟的被褥,薰衣草的淡香彌漫鼻息,舒緩了緊繃的心神。
暫時什麼也不想,也沒有心思洗漱,殷芮瑩和衣就那樣軟塌進床心……
安然的一夜無夢,不知睡了多久,獨自醒來,天明,晨光甚好。
迷蒙的睡意還未完全消退,殷芮瑩睜著惺忪的雙眼在床上有些晃神,躺了一會兒,摸出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瞧,已經將近八點,時間不算早了。
起身走進衛生間,習慣性的瞟了鏡子一眼,當看到臉上的一抹紅印,神思頓了頓,倏爾才對昨晚的事後知後覺。抬著臉,四下仔細的端詳,還好,腫脹經過一夜倒是消退了不少,可是那堪堪的指印卻依然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