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來長安的，不是每個人都能進醉仙樓坐一坐。
但是來長安的，每個人都會看看一醉仙樓。
桌子不小，人也不少。
菜也不差，酒也不孬。
妙文生大笑道：“肥子這次下血本了，不過我們可都是沾傾夢兒姑娘的光！”
黃大仙胖乎乎的臉紅了一下：“這可是我親自下廚！”
他似乎是要告訴所有人，但他又好像隻告訴傾夢兒。
傾夢兒麵前有一碗棗泥湯，她的臉比湯還紅。
黃大仙的高興全表現在臉上。
女孩子臉紅的確是一件令人激動的事。
所有人都在笑，低頭笑。
妙文生說：“肥子，那傾桃兒欠你的五千兩，是不是……”
黃大仙急忙說：“不行，不行。那可是你支招讓我賺兩個，我可不是白白為別人做事的人。”
他說完，看了一眼傾夢兒：“不過嘛，你讓她們猜個迷，如果猜對了，不還也罷，如果猜不對……”
妙文生一歎氣：“你個吝嗇鬼，你這麼說，她們一定是猜不出來了。”
黃大仙笑得更厲害：“你們知道這醉仙樓一共三樓，一樓是王侯將相，二樓是我的良朋好友……”
傾桃兒忙道：“你讓我們才三樓？”
黃大仙幽幽地說：“你果然不憨了！”
傾桃兒笑了笑：“我猜，是皇帝！”
妙文生又歎了口氣：“你可千萬別說是我的徒弟！”
傾夢兒吃吃地笑著：“那一定是你的老相好！”
說完，她也不僅大笑起來。
曲若玲已經靜了下來，她動了動耳朵，竟皺起了眉。
她驚訝著：“莫非，莫非……”
黃大仙伸出手：“不行，不行，我忘了曲若玲的耳朵是天下一絕，這賭不能算她。”
傾桃兒已迫不及待：“那你快說是誰吧！”
黃大仙已經走到樓梯口，做出請的手勢。
傾桃兒跨步上去。
她已經捂住紅唇，傾夢兒也是。
曲若玲笑著說：“我猜的果然不錯。”
乞丐，衣衫襤褸的乞丐。
但這要比一樓安靜得多。
這些乞丐依舊搶食吃，依舊吃的冷饅頭。
傾桃兒皺著眉：“你給那些顯貴吃山珍，卻給這些可憐人吃饅頭？”
黃大仙苦笑：“我收留他們，還給他們東西吃，你竟覺得我做錯了。世間正因為有你這種人，正義之人才越來越少。”
傾桃兒還想說：“可是……”
黃大仙接著：“何況他們隻是乞丐，如若習慣了大魚大肉，有能力負擔這一切嗎？這樣，他們就會為了這些，出賣自己的靈魂，變成一個壞人！”
這世間的壞人，不都是被物質所逼嗎？
傾桃兒閉上了嘴。
妙文生點點腦袋：“你敢欺負我徒弟，後果很嚴重。”
黃大仙沒時間打趣，他沉聲說：“還有更嚴重的，十二月十二在城外七裏客棧。”
每個人都應該知道乞丐的作用。
因為每一個角落都有乞丐的身影。
2
這是個熱鬧的客棧。
黃大仙遠遠便聞到了菜香，他記得很清楚，這是他醉仙樓掌勺大廚的手藝。
然後，他又遠遠聽到見了“哞哞”的活水牛聲。
那他自然也看到了牛老三。
黃大仙臉色蒼白，已沁出冷汗。
一個苗條的女人吆喝：“餛飩嘍，十裏飄香！”
餛飩攤前坐著一個捕頭，他悠悠地吃著，另一隻手卻握緊了刀。
唯獨不見馬如龍，唯獨……
妙文生搖開畫扇，他盯著客棧的門。
門緊閉，菜香飄。
一個人緩緩推開門，是馬如龍。
妙文生畫扇一合，虛步輕點，雙手已向前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