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姬不敢起身,跪在原地請罪:“王上,今日之事是我等疏忽了,是雪姬禦下不嚴,才讓刺客鑽了空子,請王上治罪!”言罷雪姬匍匐身形叩拜在地。
雪姬也是無辜,因為她在西北是以妓樓做掩護,平日裏甚至有以舞妓的身份親自登台獻藝的時候,手下之人本就是魚龍混雜。
前些時日到王城,就是要尋機會見尉遲梟,恰巧被梅妃找到請進宮來。雪姬做事向來不拘一格隨著性子來,也就同意了。可是藝班當時缺名琴師,便在王城臨時招了一人。
倉促下雪姬隻是檢驗了一下這人技藝,以為到了王城腳下天子眼前,誰人膽敢圖謀不軌,安全意識稍有疏忽就被人鑽了空子。
“這個人是你在王城剛招入藝班的?”尉遲梟劍眉擰在一處,低沉著聲音若有所思。
刺客雖然死了,可是他的功夫就算是刻意隱藏,多方變換,尉遲梟還是看的出那不是本地域的功法。
有外邦之人既已潛伏到王城,自然該是做好萬全準備的,隻身犯險最是下策,肯定是有人接應的,還要有人謀劃。
刺客已死自己安然無恙,極有可能還有另外一撥人會卷土重來。
自己安然無事……思及此尉遲梟渾身一震,一股惡寒襲來,如同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瞬間從頭上冷到腳下。
自己樹敵無數卻隻有一個刺客擺明來送死,這般顯而易見的調虎離山他竟然也中招!
丹田凝氣足尖點地飛騰而起,尉遲梟向鳳陽宮急奔而來。
王上神色凝重,去的匆忙,雪姬愣在原地。她第一次見到這般沉不住氣的王上,那個殺伐決斷揮斥激昂的男人,第一次在人麵前顯露出他的焦急與慌亂。
片刻的失神,讓雪姬慢了尉遲梟一步。出了勤政殿再追已然不見尉遲梟的身影。
出現在鳳陽殿外的尉遲梟,遠遠瞧見殿內一片漆黑,鳳陽宮中異常安靜的可怕。
心中的不安在放大蔓延,自覺放慢腳步,屏住呼吸,就怕漏聽了什麼,又怕自己一時緊張亂了分寸打草驚蛇,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果敢堅決的步子第一次有了遲疑,心跳卻在劇烈的加速。就在尉遲梟略帶顫抖的手就要觸碰到窗紙的時候,漆黑的殿內突然亮起一道光線,接著是雲裳譏誚的聲音響起:
“瞧你,笨手笨腳的,點個蠟燭都點不好!”
“是,奴婢哪裏有那般七竅玲瓏,就是點個燭火都能比奴婢們亮……”
清脆悅耳的笑聲傳出,仿佛之前屋內什麼也沒發生。
尉遲梟滿心疑惑的推開房門,房間內一切如初,雲裳與襲燕站在宮燈前,聽到門口的響動具是向這裏看過來。
“王上?”雲裳沒有料到是尉遲梟一人前來,急忙趕到門口,拉住尉遲梟雙臂,上下打量半晌才不無擔憂道:“你有沒有怎麼樣,嚇死我了!”
“我沒事”淡淡的聲音,寬闊的聲線,在漆黑的夜幕中聽得人心莫名的安穩,尉遲梟迫不及待的一把雲裳擁在在懷裏。
就在燈火明亮前的那一瞬間,他確定房間內是有人的,他不明白雲裳因何要包庇這個人,但是見到雲裳的那一刻,心中強烈的不安慢慢退卻,他隻希望雲裳平安就好。
嬌柔的身子落在懷裏給人無比的安寧,能守護她是尉遲梟此時心中唯一的滿足。
如果他的執著她不懂,給他時間他可以慢慢讓她懂。
緊鎖的峰眉,緊摟的懷抱,雲裳有那麼一刹那是不抗拒的,甚至尉遲梟推門而進的時候,她是本能的靠近他的懷中。
雲裳感覺得到自己的轉變,卻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因何而起。可是她不能放縱自己的感覺,襲燕說的對,她執著的近乎固執。
“我隻是過來看看,你無恙就好,刺客的事還沒處理完,我晚些時候再過來。”
雙臂不情願的一點點鬆開,雲裳抬頭仰望深邃的雙眸,燦若星辰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關切。
雲裳有刹那動容,緊挨的身子又偎了偎有鬆開:“我很好,政事要緊,你去忙吧。”
尉遲梟沒有走進,隻是在房門口抱了雲裳一會,剛邁出一步,又回轉身形問雲裳:“怎的你宮中這般寂靜?”
雲裳上前一步回到:“今夜之事驚到臣妾了,有宮人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看著心裏厭煩,便打發他們下去了。畢竟宮裏發生這樣大的事情,宮人們一時人心惶惶,做事也都不能自然,反而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