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雲裳的解釋,尉遲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踏著星輝月光離開了。
禁衛加派了人手守衛鳳陽宮,外麵盔甲之聲井然有序的響著,雲裳回轉身,反手關上房門,毫無畏懼的聲音向暗處道:“你出來吧。”
一道黑色勁裝的身影閃身躍入眼簾,高大的身形,絡腮胡須,細碎的辮子盤了滿頭。
輕碎的掌聲響起,來人諷道:“雲妃娘娘演得一手好戲,看的我都要信以為真了。”
若不是他早早潛入鳳陽殿中隱在暗處,聽到方才雲妃與襲燕的對話,知道雲妃心中早有所屬,他真的就要相信剛才眼前的一幕,真的是鶼鰈情深患難與共的一對伉儷夫妻了。
明顯譏諷的話語,雲裳聽得分明,並不與之計較。端坐在宮凳上,雙手合握在身前,見尉遲梟時的柔弱不見分毫,不卑不亢的對身前的陌生男子道:
“傲來國主果真藝高人膽大,隻身潛在本妃宮中,就不怕馬有失蹄嗎?”
“雲王妃果真聰明人,難怪我妹妹鬥不過你。不過……”話鋒一轉,來人玩味的笑容掛在玩世不恭的臉上,凝視著雲裳:“不過有王妃娘娘在,憑尉遲國王對王妃的寵愛,想必足以保得本王安然無恙全身而退。”
“國王高估我在王上心中的地位了,司徒雲裳區區一一介女流,怎比得上雪遲國王威尊重,況且本妃資質平庸何以見得王上的寵愛不是曇花之一現,頃刻湮滅?”
她對尉遲梟的仇恨有,可是這是她的國家,她有她的立場,就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在她的麵前,侮辱她的國家她們的國王。
溫柔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孩子啊繼續:“我主雄謀偉略非一般宵小可比,斷不會做出怒為紅顏傾國禍的事情來,國主在這件事上還是不要以己度人的好。”唇上一勾,雲裳還是頭一次說起尉遲梟的長處來。
一番話說得傲來國王啞口無言,怒目瞪視雲裳許久,最後“哈哈”笑起來,怕驚擾了守在殿外的侍衛,聲音還帶著壓抑:“有意思,雲妃娘娘好膽識。不過本王猜想,娘娘肯為本王掩護,事出必有因,不防說來聽聽。”
不等主人發話,傲來國王大方的坐在雲裳對麵,拿起桌上的茶杯,自己滿了一杯茶自顧自的喝了起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國主調虎離山潛到本妃的鳳陽殿,所為的無非是儀妃娘娘一事。”
抬眼看向傲來國主,雲裳篤定的說。心中卻有不安,他能準確地找到自己的宮殿,又能如入無人之境一般迷暈殿內宮侍,顯然這王宮之中還有他的細作。
每個國家都難免會安排細作到他國,可是傲來國做的這般滴水不漏,雲裳還真為尉遲梟擔心。
傲來國主點點頭,拿著杯子的手向雲裳方向一揚,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雲裳壓低了聲音,盯著來人道:“我隻能說,眼下她……還在。”
傲來國主顯然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轉變,握杯的手一抖,剛斟滿的茶水溢出大半。一直以來的穩重有刹那鬆懈,鷹一樣的眼睛緊緊盯著雲裳,聲音中見了一絲狠戾:“你說什麼?”
雲裳雲淡風輕一笑:“國主沒有聽錯,她沒死!”
“為什麼?”這個男人此時以一個兄長的身份緊張著自己的妹妹,聲音中有著難掩的興奮。
妹妹客死他鄉的真正緣由雖然被雪遲國保密,但是他猜得到大概。畢竟妹妹身死的時候,他也失去了一位大將軍的消息。
作為一個男人,他理解任何人都是無法容忍這種背叛的,但是理解不等於他就能咽下這口氣,就能忍了殺害生妹的仇恨。
相較於傲來國王的焦躁,雲裳就顯得心平氣和許多,示意襲燕給國主重新斟滿一杯茶,在水聲叮咚終了的時候,麵色凝重道:“因為那孩子不姓左。”
這樣的答案,國主始料未及,看來他得到的消息並不準確,至少他就從來沒聽說妹妹有了身孕一事。而眼前的這個女子的從容鎮靜,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如此真的要從長計議一番了,畢竟尉遲梟心中已經疑竇叢生,作為一個草原上長大的男兒,他有著狼一樣敏銳的嗅覺。
尉遲梟在殿門口站的時候不久,他卻感覺到濃濃的殺氣。如果此時再有所動作,以尉遲梟的敏銳與謀略,勢必會很快查出一切是傲來國所為。
現下還不是時候與雪遲國為敵的時候,既然妹妹安好,也算是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