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節哀順變。”吟吟本想問他顧敏敏的屍身因何還不腐朽,但見他目光有些渙散,想必內心寂苦,便隻好改口了。
薛懷殤卻是不理會這些,一開口便道:“聽家丁說,你亡妻,也就是我的三師侄是在昨日末時死的,但實際上,卻已死了三天以上,是與不是?”他刻意說“三師侄”幾個字,便是將這關係拉近一步,既然是同門長輩問話,他甘鳳逸便不能有欺瞞之語。再則,也可表現自己對晚輩的關懷之意。
“不敢隱瞞師叔,的確如此。”他對薛懷殤能知曉真相並不意外,想必也是覺得以他之能知道這件事,實屬尋常。他之所以毫不懷疑地叫他一聲“師叔”,全是因為他一頭灰絲和那一雙灰色眸子,甘鳳逸雖從未見過這個師叔,但也從風行子處對他略有耳聞,自然是不敢小覷他的能為。
甘鳳逸又道:“我幹爹,也就是敏妹的爹親,不想將此事宣揚,所以除了師兄,便隻有我和幹爹知道她何時病故的。所以,還請二位不要宣揚,也請當沒有來過這裏可以嗎?”
吟吟正欲回答“可以”,卻被薛懷殤搶了先:“是不是因為她的屍身不腐的原因,所以才刻意隱瞞,還在這裏造了個山洞,儲存屍體,不是應該冰窖更合適嗎?”
吟吟不禁鄒了鄒眉,心中埋怨他怎麼說話這麼直接,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是,但敏妹的身體不同尋常,若是放在冰窖,她的皮膚便會開始龜裂。”甘鳳逸頓了頓,應該是在緩神,“不得已,幹爹才將附近山林中的鍾乳洞搬到底下,隻有這裏潮濕,敏妹的身體才能夠保全。”
吟吟突地一怔:“等等,你剛才說的師兄,不會是皇甫焱吧?”
“當然是他,我隻有一個師兄。”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顧敏敏已死的事,她本來還不知該對皇甫焱如此啟齒,想不到,他竟比自己先知道。甘鳳逸反倒有些疑惑:“他這兩三個月來,一直在往返顧府與絕劍山莊之間,敏妹死時,他就在身邊,嫂子,師兄他沒對你說嗎?”
她這才恍然大悟,為何之前皇甫焱總是早出晚歸,總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樣,又總是一身疲憊。原來,他一直在洛陽和長安之間來回,為了不讓自己掛心,皇甫焱甚至時常當天去當天回,就算他內力再深,足夠恢複精神,時間一長,也不免支撐困難。
如此超負荷的行為,他竟然一個字都沒有說!?
“看來師兄沒有將此事告知與你,想必也是怕你擔心。”他艱難的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本想請你們來喝喜酒的,卻不想,竟會如此結果……”
之後,三人便沒再說話,甘鳳逸將他二人送出門口,由小門離開。
“對了。”他將一個長條的錦盒交到吟吟手中,“有一次,師兄在回程的路上遭遇偷襲,他的玉簫給弄壞了,這是我專程為他尋的一支和他先前一模一樣的玉簫,請嫂子代我轉交。”
原來,皇甫焱的蕭也是在那段時間弄丟的。
“啊,謝謝你。”
“我便不給兩位備馬車了,以免被我幹爹知道。”
薛懷殤擺了擺手:“無所謂。”他想了想,突然道,“就算我們被你幹爹知道,他又能把我們如何?”
“唉,二爹!”吟吟聽他這話說得有些刺耳,不禁道,“我們畢竟是偷跑進去的,人家剛受喪女之痛,我們這樣做,對方當然會不高興啊。”
甘鳳逸點點頭:“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