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側立而站,隱藏好身體,石洞又突然亮了起來。吟吟被薛懷殤護在臂彎之下,兩人將身子往裏靠了靠,盡量不讓自己的衣角露出來。
由於他們躲在石壁背後,恰好被擋住了視線,以至於薛懷殤雖能聽見有人進入,卻看不見來者是誰。他鄒了鄒眉,不喜這般無法掌控局麵的狀況,欲想探出頭去看上一眼,吟吟見狀,拉了他一把然後搖頭,示意先稍等片刻。
隻聞一道溫和男聲朝著兩人躲避之處傳道來:“來者是哪位前輩,請出來一會可否?此處乃我亡妻閨房之下存放棺木的所在,並無任何金銀珠寶可盜,還妄前輩不要擾了已故之人往生輪回。”說話之人吟吟並不陌生,斷定是甘鳳逸無誤,隻聽他言語謙和之中,不旦道出此處為何地,也將自己與棺中之人的關係一並說明,實乃有彬有禮,令人不願欺瞞。
吟吟抬頭望了望薛懷殤,意思是問現在怎麼辦。他稍想片刻,便揚了揚下顎,並在吟吟的肩頭拍了拍。
她立即會意,上前幾步走出了隱蔽的屏障:“咳,甘鳳逸,是我。”
甘鳳逸似乎並不意外,隻是淡淡一笑,道:“嫂子,果然是你呀。”
“好厲害,竟然知道是我?”
薛懷殤依然躲在暗處,未有現身。
甘鳳逸笑了笑,道:“這個,是你的吧?”他從袖中拿出一枚斷簪遞到吟吟麵前,“我在敏妹房間門口拾得的。”那枚斷簪正是吟吟被薛懷殤弄斷的紫色珠簪,她一直揣在懷中就是怕兩節斷簪丟失,許是當時被提著一上一下,就將它們其中一節給掉出來了。
吟吟在身上摸了摸,果然隻剩簪身部分,她接過甘鳳逸手中的簪頭,道:“你怎知道這一定是我的?”
“嗬,這枚簪子是我同師兄一起去取的,那家金飾店的這種珠簪,一向都無一模一樣的兩個。我方才折返,正好看到這簪子落在了門口,加上機關被人動過。所以我正在猜來人是不是你。”他看了一眼石壁後麵,道,“卻不知那位與你隨行而來的前輩,可願出來一見?”
薛懷殤輕笑幾聲,從石壁後走了出來:“我那師弟,倒是收了幾個不賴的徒弟嘛。”
甘鳳逸二話不說便單膝而跪,對著他抱拳道:“弟子甘鳳逸,拜見師叔。”
薛懷殤揚了揚頭:“恩,起來吧。”
吟吟在一旁白了他一眼,這人倒是一點不客氣,偷偷潛進別人家的秘密場所,還擺什麼架子。薛懷殤雙眼一瞪,豈會不知她此時在想著什麼。
“抱歉,我們是聽說小顧她,她走了,所以才來確認,我們沒有惡意。”轉念又想,這樣的解釋雖然合情合理,但細究之下,卻根本無理。他們大可登門造訪,而不是穿著夜行衣偷入其內。
他搖了搖頭,並不追究:“你們跟我來吧,免得被我幹爹發現,便不好解釋了。你們是從機關道下去,若無熟路人帶領,很難走出去。”
再見甘鳳逸,卻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之上,當時見麵,他俊逸的神采何等意氣風發。自然是了,那時的他沉浸在與喜歡的人即將共結連理的喜悅之中,本就溫文雅致的人,當然越發俊朗陽光。隻是現在,恐怕是受了不小的打擊,如若不是他本身定力夠好,恐怕已難走出喪失愛人的痛苦囹圄。但他再喬裝淡然,也無法回到最初與吟吟相見時的那種清新淡雅的感覺,有的,卻是一種說不出的哀傷。
即使是在昏黃的火光下,吟吟也能清楚的看見他滿眼的血絲,亦不知是哭紅,還是失眠多日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