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的後院向來靜謐,不同毛色的優良馬匹圈養在此地,是以,這裏也是如剛常來的地方。他從出生起便與馬為伴,可謂是還沒學會走路,便已能夠騎馬了。隻是當年之事,迫使他不得不遠離草原,來到這陌生的中原。
“阿長,又在和馬兒交流感情了?”如雲從不遠處徐步而來,她見如剛撫摸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便忍不住調侃。如剛停下手上動作,不禁淺笑:“這話聽來耳熟,莫不是藍小姐教你說的?”
“自然是她,藍小姐總說你喜歡和馬兒交流感情,不知你是否也懂得馬語。”語畢,她掩嘴笑道,“嗬嗬,還說,什麼時候你若學會了馬語,也叫兩聲來聽聽。”
如剛拍了拍馬脖子,搖頭笑而不語。
如雲慢慢走近,道:“阿長,待藍小姐成親之後,我們便回蒙古吧。”
他的手正準備替棗紅馬梳理鬃毛,聞言不解,問道:“阿妹怎麼這麼急,我以為,你更想待在中原?”
“阿長,藍小姐既然已經嫁做他人之婦,你在此又有何意義?”
如剛回道:“你在說什麼,我們兄妹留在此處的意義,當然是保護小姐周全。她嫁人與否,又有什麼幹係。又不是嫁到遙遠的南方你我不能跟隨了,她依然在此,我為何要提前走?”
如雲輕歎一氣:“阿長,何必留下徒增煩惱?”
“哈哈,若然是其他大小姐,我的確伺候不來,但藍小姐的話,卻是另當別論。”如剛轉過身來,正對如雲道,“我鐵木斯蘭,已將她視為好安達。”
鐵木斯蘭,已是他許久沒被人喚起的名字。鐵木二字對他的意義,既是榮耀也是負累,他是鐵木真的後人,所背負的責任到底有多重,自然難以言喻。他能在中原暫居的時間不長,隻一年而已。他來時,蒙古也好,中原也罷,皆是一片天寒地凍,離去時,卻也是同樣的景象。
本以為這一年會是難熬至極的,卻未曾想到,這不知不覺,已過去了大半時間。如剛內心不禁唏噓光陰荏苒,隻盼這中原的夏日,會比蒙古要長上一些。
如雲心知肚明,從不說破,隻道:“阿長,希望屆時,你當真看得明。”
如剛佯裝不知她話意為何:“阿妹,最近你怎麼總說奇怪的話,看來和小姐在一起久了,你也被她所染。”
“嗬,也罷。”既然自己的兄長不聽勸言,便是多說無益,她搖了搖手,道,“唉,隨你怎樣,到時候,可不要為情所困,再來找我訴苦。”
吟吟在風行子的逐月軒中繼續學著琴藝,隻是有點心不在焉,彈錯了不少地方,風行子對此頻頻搖頭。隻當她平時忙著練習梅花針,而疏於古箏的練習,現下正一臉嚴肅的坐在吟吟對麵盯著她彈,彈錯一個音節,便用自己手中的竹製戒尺敲一下她的手背。雖然下手不重,但每一下都不偏不倚打在同樣的地方,令得吟吟苦不堪言。
風行子哪裏都好,溫柔的時候說起話來,讓人心都能暖,說笑的時候,更是覺得他親近得不行。但一旦認真起來,便成了名副其實的魔鬼教練,半點玩笑都是開他不得,周身散發出的危險氣息,絕不亞於薛懷殤逼自己叫他大伯的時候。
啊,薛懷殤,唉,怎麼把話題順理成章的轉到他那兒去呢?
“啪!”
一聲脆響,戒尺再次落在了吟吟手背上,有些隱隱泛紅。
“今日便到這裏,再練下去,為父都不忍心打你了。”風行子將戒尺放置一邊。
努了努嘴,吟吟撫著手背:“嘁,誰信你,是已經打得手累了吧。”
“哦,被你發現了麼,看來為父掩飾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