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遇上阿旺村長,良羽恐怕難以向他們表明自己就是宮裏來的侍衛,當他向他們出示自己的玄騏凰令時,誰也沒有在意它,甕子村的人,誰也沒有見過玄騏鳳令和玄騏凰令,誰知道來人是真還是假,但是,他們卻都相信阿旺村長的話,既然阿旺說是從宮裏來的,那隻好從命了。
唐進儀把妹妹從肩上放下來,唐宛兒氣息奄奄,睜開了雙眼,剛睜眼的一刹那,她都以為自己是死了,可是,她看到了唐進儀,他是她哥哥,隻是,他們怎麼會在這兒呢?她不是已被帶去宮裏了嗎?不知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這中間好曲折,身體的虛弱不容她考慮太多,隻感覺一陣頭暈,便又什麼都不知道了。
待她醒來以後,卻已是在另一個地方,刺骨的寒冷已經不知去向。她躺在床上,睜眼,稍一轉頭,滿眼繁華的色彩盡入眼底,五彩的被麵,墜著淡綠色流蘇的羅帳,大紅的窗格子,琳琅滿目的小擺件,嫋嫋的輕煙從床前升起,淡淡的檀香味聞起來讓人很舒服。唐宛兒極力細細回憶剛才的情景……這麼說,這裏應該是玄騏王朝的宮裏了?
隻見床櫃邊還站著一個女子,這女子穿著綠色對襟小襖,梳兩個精巧的髻,圓臉大眼,煞是可愛。她見唐宛兒睜開眼睛,拍手驚喜地說:“醒了醒了!小姐,你可醒了,你都躺了一天一夜了呢!”
“一天一夜?”唐宛兒心裏驚道,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這裏……這裏是宮裏嗎?”
“宮裏?不是的,這是祈王府,這是柳公子的臥房呢!”那女孩一邊回答,一邊興衝衝開門出去了。
祈王府?這名字有點熟悉。卻不知為何要她到這裏來。柳公子的臥房?她有些難受起來,這是男子的臥室,她卻躺在這裏,要是讓人看見,那多不好,古人不是更在意男女有別嗎?
正這樣想著,卻見有人推門進來,進來的是一個年輕男子,一襲淡綠色錦袍,淡綠色絲絛束發,俊眼流盼生輝,眼梢入鬢,鼻梁筆挺,嘴角輪廓分明。一生風流盡顯眼底,滿腔柔情皆納胸懷,見唐宛兒半倚在床上,倒是先微紅了臉。
身後跟著剛才的女孩兒,那女孩兒對唐宛兒笑道:“小姐,這是我家柳公子。”
唐宛兒正欲起身,卻被那柳公子用手製住,他微笑道:“姑娘身子很是虛弱,請千萬躺著別動,有什麼話,你吩咐就是了。”
唐宛兒隻道是自己占用了人家的臥房,自己躺著,卻讓人家在一邊站著,感覺很是過意不去,想起身來,一聽柳公子這麼說,且見他也是誠心誠意,於是隻好又慢慢讓身子靠在床頭。反正自己總是身不由己的,且看他們究竟要拿自己怎麼辦了。
正這麼想著,卻見那女孩兒出去,端了一碗濃香撲鼻的羹來,柳公子在床邊坐下了,從她手中接過碗,吹了吹氣,用手心試了試碗邊的溫度,對唐宛兒微笑道:“姑娘,喝了它吧,現在已不燙。”
公子名叫柳靖雲,是柳井唯一的兒子,生得風流倜儻,從小書棋劍畫樣樣精通,被家人視為掌上明珠,他的妹妹,便是玄騏王朝宮中的辰妃。這柳靖雲雖然從小相貌堂堂,聰明過人,卻生就了一副憊懶性情,對於做官騰達一事毫無興趣,與其餘六個意氣相投的富家子弟整日介在祈水城飲酒作樂,吟詩作賦,遊手好閑,自稱“風雅七少”。
且說這“風雅七少”也隻是他們得意時自稱而已,在祈水城的老百姓眼裏,這無外乎是七個“怪少”。這柳靖雲一表人材,除視功名為糞土之外,還揚言這輩子獨身一人,絕不娶妻,年近三十,卻還是處子之身,這在祈水城的富家子弟中,可謂是絕無僅有了。
替他做媒的人門檻都要踏破,但這個柳大少爺,卻連見個麵的興趣都沒有,也有富家小姐見過柳靖雲麵的,據說好些女子都暗暗發誓,柳大少爺一日不娶親,她就一日不嫁。外麵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他的身體上有什麼問題,要不然, 正常人的七情六欲,他怎麼偏偏少一欲?對於外人的猜測,他也隻是一笑了之,這嘴長在人家身上,愛咋說就咋說唄!
另六個怪少,一人常年吃素;一人常年隻穿白衣,若是給他換一身帶其他顏色的衣服,便會覺得渾身奇癢,不僅如此,他的書房臥房內全是一片白色,若有丫頭小廝去他房裏,也必得換了白衣褲去,不然少不得會挨罵。去看醫生,卻也沒有什麼病,說是心理作用罷了,你看,這還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