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柯艾略:在我真正開始成為一個作家的個人傳奇之前,這些都是我曾經做過的工作。
是這樣,我一直想要成為一個作家,年輕的時候認為自己必須通過做一些其他事情來“獲取經驗”,當然這些事情要和寫作有關,但我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去寫。其實在根本上,我是害怕,沒有足夠的自信。去聖詹姆士的朝聖改變了這種情況。我認識到,為了到達目的地,你需要毫不猶疑地向目標邁進。
《新民周刊》:巴西老一輩的作家若熱·亞馬多對你深刻的影響是否最終促使你致力於寫作?
保羅·柯艾略:對我和大多數巴西人來說,若熱·亞馬多是巴西現代文學之父。他能夠以如此鮮明生動的方式描繪出巴西人的靈魂,今天,我們依舊想要用這種方式來描述我們自己,並經常以他的作品來幫助自己。此外,他還是我的親密朋友,在我的事業剛剛開始的時候,他以實際行動和語言鼓勵給了我很大的支持。他去世的時候,我寫過一篇關於他的文章,這篇文章已經在世界範圍發表了。
《新民周刊》:什麼時候開始擺脫對亞馬多式的現實主義小說的迷戀,而沉迷於研究煉金術、魔法、吸血鬼等神秘事物的?
保羅·柯艾略:雖然我非常欽佩若熱·亞馬多,但我從來沒有想要成為像他那樣的人。事實上,我從來沒有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或者像其他作者那樣寫作。我欣賞很多作家,但是為了成為一個真正的創造者,你需要顯露出真實的自我。真正的寫作,需要讓自己赤裸,需要找到自己的聲音,而不是模仿別人。如果你試圖跟隨某人的風格,那你隻會學到一個空虛的外殼,並開始無視自己擁有的財富。在我看來,這樣的作品不可能真正成功。
《新民周刊》:對《吸血鬼研究實踐手冊》一書自己不甚滿意?
保羅·柯艾略:是的,我停止了這本書的發行,我認為這本書我寫得很糟糕。
《新民周刊》:你寫神秘小說是為了表現一種宗教熱忱?
保羅·柯艾略:我並不想教任何人任何東西。我寫書是為了和自己進行討論,以便更好地理解自己。我的讀者遍布世界,我肯定他們並不認為我是要在小說裏解決問題。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理解,自己的思考,哪一個是好的?我的書中並沒有我自己計劃確切要闡述的主題思想,一本書就好像人一樣複雜,由各種衝突構成。我在書中唯一要實現的目標就是和我自己交流。所有其他的結果取決於讀者和他們的理解。
《新民周刊》:你個人最喜歡的自己的著作是哪一本?為什麼?
保羅·柯艾略:寫作的時候,你試圖投射到人物身上的並不是你所想的,而是他們所想的。但是然後你意識到這些人物是你靈魂的一部分,而你自己非常複雜。有時候我可能會不同意書中那個英國人或者雅典娜的想法,但是他們有自己的生命,而我作為小說家不得不尊重他們。沒有最喜歡的,人物或者書都沒有。每一個都是獨特的。
《新民周刊》:你對加西亞·馬爾克斯、巴爾加斯·略薩、富恩特斯、帕斯和博爾赫斯等拉丁美洲的文學巨匠怎麼評價?
保羅·柯艾略:他們都是裏程碑式的人物,特別是博爾赫斯。
《新民周刊》:馬爾克斯等作家都用西班牙語寫作,你和亞馬多用葡萄牙語寫作,你覺得這兩種語言的文學傳統和寫作風格有著什麼明顯的區別嗎?
保羅·柯艾略:到今天為止我也不認為語言問題會像內容那麼重要,因此,忽視背景和寫作的語言,你依然能夠和自己的靈魂交流。
《新民周刊》:2007年,你被任命為聯合國和平大使,擔任此任命之後,你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負責什麼樣的工作?
保羅·柯艾略:在聯合國做和平大使或特別顧問,其主旨基本上是一樣的。文學藝術是不同文化間的橋梁。幾十年來,在西方,我們隻可能學習“美國的生活方式”。現在,世界——包括美國,對其他文化更開放了,這是抓住機會的一個恰當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