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謙深出一口氣,清眸再次向我凝過來。
我再也控製不住,一把抄起了身下的椅子,對著莫子謙怒問:“你走不走?你不走,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這個男人,我真的再也不要見到了,我不想再看他一眼,不想再聽他說一句話,這個男人,已經打破了我心頭所有的底限,我再也受不了他對著我胡言亂語了。
莫子謙似乎也明白,他若再不走,我手裏的椅子真的會毫不留情地朝他擲過去。
莫子謙搖搖頭,似乎有些許無奈,他長腿邁動,終是離開我的房子。
我像泄掉了全身力氣一般的放下那椅子,癱坐在上麵。
我就這麼一個人安靜地坐了一個小時,直到夜色降臨,我頭很疼,但我還惦記著那個被關在家裏的孩子,我想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可是我又沒有勇氣,真的去敲那家人的門。
於是,我借著夜色的掩護來到那處老舊的小區,一個人上了三樓,我站在那戶人家前,足足有十分鍾,我才抬手叩門。
不管裏麵有沒有我的兒子,我都要鼓起勇氣試一試。
房門被人打開了,一個顏容萎靡的女人出現在視線裏,她看到站在門外的我,立刻便要將門關上,但被我一把拽住了。我已經認出,這女人便是兒子的養母。
“等下!”
那女人目光警惕地瞪著我,“你要幹什麼!說好了永不相認的,你莫不是反悔了?”
“不,我隻是想看看他。”
我的手拽緊那門,以防女人將門突然關上。
“你別做夢了!”
女人突然就要關門,但我死死地拽著,“不,我一定要看看他。我聽見他一個人哭,你總是把他自己鎖在家裏,這樣不行!”
“你別胡說,趕緊走!”女人一下變了臉色,不由分說便關門。
此時,室內忽然傳來咚的一聲,接著便是哇的一聲大哭,女人立刻慌裏慌張地轉過身去,頓時又是一聲大叫,“強強!”
我這才看到,我的兒子,他的額頭磕在了玻璃茶幾的尖角上,血流如注。
我的眼前當時就是一黑,一陣天旋地轉向我襲來,我險險就昏了過去,而女人則驚慌地抱起孩子,“強強!強強!”
“快點兒送醫院呢!”我大喊,眼睛腥紅,像瘋了一樣。
女人這才像醒過神來,然而她卻像慌了神似的,抱著孩子,嘴裏不住地叨念,“錢,那要很多錢呢,去醫院要很多錢。”
我一把奪過了已經在她懷裏昏迷的孩子,“這錢我來花!”
我抱著兒子便衝出了女人的家,女人見我抱走了兒子愣了一下,也慌慌地拿了手包,追了出來。
我抱著兒子一路飛跑,頂著黯淡的燈光很快跑出了小區,我一手抱著兒子一邊不停地向著過往的車輛招手,終於有一輛出租車在我麵前停下,我抱著兒子趕緊鑽了進去。
“你等下,你別想把它抱走!”
女人氣急敗壞地邊跑邊喊,我忍著心裏的怒火,等著她坐進出租車,才讓司機開車。
懷裏的兒子依然昏迷,鮮紅的血糊滿了他比第一次在商場見到時,瘦了不知幾圈的小臉,幾乎看不清他的模樣。
我心裏一陣陣的難受,喉頭賬得像要爆開,眼睛裏也是酸澀的想要流淚。
兒子,我的兒子,我終於把你抱在了懷裏,可是……你卻是這般模樣。
“喂,你別想打強強的主意,治好了傷,你就得把他給我!”女人坐在後麵不停地命令著。
我忍著想要哭的衝動,“你放心,我隻是要帶他去治傷,傷好了,我自然會把他交給你。但是你記著,若是再讓我聽到他一個人在家裏哭,卻沒有人管,我會奪回兒子的扶養權!”
女人瞪了瞪眼睛,聲音便低了下去,透著幾分委屈,“強強他爸爸死了,癌症,欠了一屁股債,我要上班賺錢,隻能把他一個人放家裏。”
我沒有言聲,然而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我要照顧兒子,即使不要扶養權。
出租車一路奔馳,很快到了兒童醫院,我飛快地付了車錢,抱著強強下了車子便向急診室飛跑。女人在後麵也跟著一路小跑。
我抱著強強飛跑到急診室,迎麵正好有人走過來,是莫子謙,他懷裏抱著思思,思思小手也抱著父親的脖子,小臉貼著莫子謙的臉,一邊說:“爸爸,疼疼。”
那孩子麵色有點兒泛黃,想是又拉又吐造成的。莫子謙一邊走一邊親吻思思的臉,“乖,回去就不疼了。”
我抱著強強正好與莫子謙父女走了個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