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君,到了。”
掀開厚重的車簾,我第一次瞧見白國萬裏無雲的藍天。
阿蓉捏著披風探進來半個身子,“國君,果真不冷,這披風——”
我將披風接過,“不用了,”說著扔在一邊。
而下一刻,我帶著一百分的希冀踏上這片濕潤的草原。
我很慶幸時代的平和與無疆國得天獨厚孤僻的地勢讓我這個國君當得有些清閑。除了莊稼一到秋冬時候委實要步入一段黑暗的低迷,沒什麼太操心的國事。
每年穩住糧荒後,我開始遊曆。
遊曆,實為避寒。
阿蓉與我盯了一夜地圖,才終於選了白國。
果真沒有失望。
這裏暮冬的季節有藍緞子一樣的碧空,綠綢一樣的草地。間或躍過幾隻飛禽,奔著暖身的日光歡脫而去。
於這清澈的空氣中,我才開始正視新鮮的生命。
阿蓉選了塊極好的地方,正在一旁吵著要侍衛紮營在此。我在四處轉了轉,便回來瞧著他們搭營。
歲月,安靜地淌過我的發間。
……
“啊!”
阿蓉突然驚叫一聲癱坐在草堆裏。
“有蛇!”
接著是侍衛的吼聲。
“阿蓉?”我慌忙跑去,卻被左右侍衛護住。
“國君別過來!”阿蓉急著搖頭,“我不要緊!”
彼時她一旁的侍衛已將黑蛇一斬兩段。
“退開,”我扒開侍衛,還是走了過去,硬將阿蓉按在腳踝的手扮開。
“國君使不得!”阿蓉急得哭了出來,“國君這是折煞——”
“閉嘴!”
我厲聲喝住她,“醫官呢?”
一旁侍衛道,“回稟國君,大人說要去東邊采些當地藥草回來,還沒回來。”
“撐得住嗎?”我緊緊將阿蓉扶住。
隻見她的傷口已經迅速發黑,嘴唇也蒼白起來。
侍衛急得打轉,“這可如何是好?”
“什麼如何是好,”阿蓉對他道,“還不請國君回帳!”
“不必,”我使勁皺眉,“你撐得住嗎?”
阿蓉勉強點頭,豆大的汗珠自她鬢角滑下。
“來人!”我將阿蓉攔腰抱起,“隨朕去附近村落找人。”
“是!”
“國君……國君不可……”阿蓉軟軟地掙紮著,“放我下來……”
我將她扶上馬背,隨即翻身上去,“給朕省著你的力氣。”
說罷直往前方奔去。
……
奔了半個時辰,我們迷路了。前去探路的侍衛也一無所獲。
眼看阿蓉已耗得沒什麼氣力,方圓幾裏又確然荒無人煙,我有些心焦。
就在此時,身後響起一串鈴音。
“喂。”
女孩的聲音。
我回了頭。
天上的光流在人間,打在眼前姑娘的身上。白色的衣裳被風吹起數米,卻還被腰間紅藍相間的腰繩縛著。鈴音來自她的手腕,彼時正折射著日光。
一切都像草原的正好的清風。
“什麼人!”侍衛衝她一把抽出佩劍。
她哼了聲,“跟你們一路了,竟也沒發覺,”她騎著馬,往前行了幾步,“來我的草原,可曾知會過我?”
“你的草原?”侍衛仍舉著劍。
“退下,”我輕叱,又抬眼看她,“姑娘是白國人,可懂白國蛇毒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