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抱了抱懷中之物,還以為是她,睜開眼卻隻是那個大紅色的桃心抱枕,我無奈地笑了笑,或許,能陪我到最後的隻有這個抱枕了。
即便隔著窗簾,仍能看出來,又是新的一天了,距離醫生所說的半月之期,已經不足一個星期,我卻很平淡,沒有不舍,沒有悲傷。
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淡然,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我坐了起來,一如往常般,坐到了桌子前,看來,願意聽我傾訴的,紙有你。我拿起了筆,才想起這支筆已油枯燈滅,與我再無半分緣分了。
披上外衣,我出門買了支新筆,它與我之前用的那支,一模一樣,我不禁為它感到悲哀,從我買下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它油盡墨消的下場,無法改變。
當我從商店回來的時候,我的小屋外卻站著那位熟悉的故人。
她今天很美,身著一襲紫色的連衣長裙,兩道鋒眉比往日更黑了幾分,即便路人紛紛側目,一對粉色的耳機卻讓她沉浸在音樂裏,平白添了些高冷。
可惜的是,她的內心卻與她的外貌截然相反。
我瞥了她兩眼,打開門,淡淡地說道:“進去吧。”
她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提著她的挎包走進了屋裏。
我關上門,也走進了屋內,她正一臉高傲地坐在床上,懷裏抱著那個大紅色的桃心抱枕。
我看著她,緩緩地說道:“你天天這麼忙,居然還抽空來找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說完,我又自顧地坐到桌子前,拿起一張廢的稿紙,我得試試新買的筆用著如何。
“我隻是想看看你現在狼狽的樣子,看到你這麼窩囊,我很開心。”她冷冷地說道,可她的表情卻不像她說的那麼開心。
我不想理她,打開筆帽,在紙上畫了畫,還不錯,這支筆的出墨量和流暢度都很合適,我又試著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薛紫夜。
她見我不應話,惱怒地說道:“薛紫夜,你以為你沉默不語就可以無視我嗎?”
她的話裏透露著一絲狂暴之氣,迅速地站起身來,走到我身邊,一把將我筆下的稿紙抽出去,撕了起來。
“呲!呲……嘩!”稿紙被她撕成粉碎,一把甩向了地上。
她似乎還不解氣,走到屋子裏我堆滿稿紙的那一個牆角,隨手拿起了一遝稿紙,用力地撕扯起來,一邊撕扯還一邊對我冷哼道:“哼!我讓你不說話!我讓你不說話!”
至始至終我都冷眼旁觀,我沒有阻止她瘋狂的舉動,因為我現在已經不想跟任何人計較太多了。
我不知道她的內心到底有多變態,明明已經實現了她的野心,卻還要跑到我這裏來撒野。
我站起來走向床,躺在了上麵,緊緊地閉上雙眼,我不想看她這個樣子,但耳邊卻依舊傳來撕稿紙的聲音。
我懶得搭理她,任憑她在我的屋子裏胡作非為。
過了許久,她可能是累了,用那個紅色的抱枕砸醒了我,恨恨地說道:“真想把你也撕了。”
我坐起身來,看著散落了滿地的碎片,內心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我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你到底要怎樣?”
她伸出手指著我,怨恨地說道:“薛紫夜,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的世界?你為什麼就不能離我遠一點?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會想起……”
還沒等她說完,我就打斷了她,接著說道:“就會想起你曾經所做過的那些事?”
她惱怒地看著我:“對,我就是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會產生愧疚感,我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你!”
說完她居然哭了起來,往屋外跑去。
我委實沒有想到這是她來我這裏發瘋的理由,搖搖頭,我虛歎了聲。
“砰。”她一轉身剛跑了沒兩步,就把垃圾桶撞翻在地。
垃圾桶滾了幾圈,裏麵的紙屑散落了一地。
看著那團染滿血跡的紙巾,她不敢相信地說道:“薛紫夜,你……”
“如你所願,很快你就看不到我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