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她詫異地驚叫道。
“這位主任法醫師,你也是見慣了屍體的人,何必如此大驚小怪,我的意思表達地不夠清楚麼?”我坦然地說道,眼皮也沒抬一下。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那雙丹鳳眼瞪得老大,眼角殘留著淚花。
我站起身來,開始收拾被她搞得亂七八糟的屋子,滿地的碎稿紙,塞滿了整個垃圾桶。
她靜靜地看著我,一言不發。
“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就回去吧。”我撿起掉在地上的那支新筆,坐到床邊,抽出一張紙巾擦拭著它。
“薛紫夜,你……怎麼了?”沉默了許久,她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我沒什麼不好,如果你不來搗亂的話。”我的聲音不受控製,話裏透露著一絲顫抖。
這麼快就撐不住了麼?我在心底不斷地埋怨這具虛弱的軀體。
“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變得如此虛弱?究竟怎麼回事?”她臉上的疑惑越來越重。
“我沒……噗!”話還沒說完,我喉間的血液便再也忍不住,將剛擦幹淨的筆又染上了鮮紅。
“薛紫夜!”她尖叫道,迅速地衝到我身邊拿過紙巾,幫我擦著嘴唇上鮮紅的液體。
“我……沒事,不早了,你……趕緊……趕緊回去吧。”我想拿過紙巾自己擦,卻發現沒什麼力氣了。
她將我的手推了開,一邊擦著,眼淚又開始撲簌簌地往下掉:“還說你沒什麼事,這都吐血了!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那張熟悉無比的麵容,無奈地說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她沒有說話,擦完我唇邊的血跡,小心翼翼地扶我躺了下來。
感受到她身上獨有的體香,那久違的記憶再次浮現,以前,她總是喜歡躺在我的懷裏,聽我講故事。
——————————————————————————————————
“夜,後來呢?後來夜月和萱雅怎麼樣了?到底有沒有在一起啊?”她在我的懷裏扭了扭,那剛被我捋順的秀發,又散亂了。
“那次大戰之後,夜月卻發現‘引魂燈’竟然還亮著!也就在那時候,夜月才知道,原來,萱雅是那一族的公主!”
“啊!怎麼會這樣!夜月不會也殺了萱雅吧!”她驚叫道,難過地搖了搖頭,就好似被殺的人不是萱雅,是她。
“放心吧,沒有殺萱雅,不過夜月也跟你一般,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已突破虛芥境的夜月,在親情和愛情之間,他選擇了……身死道消,魂歸混沌。”
“嗚嗚嗚,他就舍得這樣丟下萱雅一個人嗎?不要、不要,夜,你改改結局嘛,難道你以後也要拋棄我麼?”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聲音總會讓我浮想聯翩。
“怎麼可能,我哪裏舍得離開我家雪兒呀,你就如同那紫水晶般充滿了神秘,讓我著迷,無法自拔。”那時的我,總愛說一些情話逗她笑。
“你可別騙我哦,不行,你得答應我,一輩子隻護著我一個人!”
“好,我答應你,這輩子,我都會給你一個高大威猛的背影,護你周全!”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哦。”
太原很大,但似乎每一處都有我們的歡笑聲,如果不是她考上了西交大的研究生,如果我們不去西安……
“對不起,夜,咱們還是不太合適,所以……分手吧。”那一刻的她,讓我如此的陌生,她,不再是她。
“雪兒,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不會怪你,希望他也能給你一個高大威猛的背影。”我仰頭望著天,不知是不敢看她,還是怕眼淚滴落下來,或許兩者皆有吧。
“對不起。”她再次說道,我能聽出來她強忍的哭聲。說完這三個字,她隻留給我一個越來越模糊的背影,再也沒有回頭。
——————————————————————————————————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她正緊緊地注視著我,臉上掛滿了淚花。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麻木地說道:“我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薛紫夜,這麼多年了,我本以為你會改變,沒想到你還是當初那般愛逞強。”她搖了搖頭,歎息道。
“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開始收拾牆角被她踢亂的稿紙。
“夜,我後悔了。”
她突然說出這句話,令我怔在原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