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農民工和公務員的雙軌人生(2 / 2)

目前,蘇浩宇已有了自己的商品房,但他還是沒有將這套房子退回給單位。“房子是以我的名義租下的,但現在是我弟去住。反正便宜嘛,而且又安全。”蘇浩宇說,機關單位一般都是這樣的,反正不會催你走,租金也是好多年沒變。而有的單位,員工租住甚至還不需要交錢。

此外,在工作時間上,公務員每天隻須工作7個小時,而且自由度較大。在機關單位裏,一般大家都不會撕破臉去說別人。

公務員的工作環境,自然不是高收入民工所能比的,他們沒有風吹日曬雨淋,整天呆在空調房裏。由於在辦公室呆得久,擔心身體不好,很多公務員還逼著自己每周抽出時間去打打球,鍛煉身體。“他們花錢去出汗,我們出汗是為掙錢,你說,怎麼比?”莫國慶說,民工是靠出賣體力幹活的,哪天幹不動了,就一分錢也沒得掙了。而公務員待遇是終身製的。

“保護機製”

相比之下,公務員群體在人生和收入提升上,有著相對良好而穩定的保護機製和成長通道,他們的未來是可期的。關於未來,老去的民工,除依托孩子的撫養,無法擁有這樣的保護機製。

曾經在廣州一家建築公司工作的白領夏琴,在去年8月,經過公務員考試,回到了家鄉貴州六盤水市上班。在職場中奮鬥幾年,她堅持稱自己是“藍領”,所擁有的一個感觸是,與其從“藍領”一路熬到“白領”、“金領”,還不如直接變成“黑領”——在“黑領”麵前,無論是什麼“領”,都黯然失色。

這幾乎是“公務員熱”的社會共識。人們很清楚,一旦進入公務員隊伍,在人生的命運上,確實將不再混同於一般人民群眾。至少,因為“國家”的蔭庇,他們所支出的各種成本,並不完全受製於難以預期的市場。

比如,他們的收入,是在行政體製中逐年提升的,非市場行為。同時,公務員向社會購買服務時,有些時候還能去除掉市場的因素,因為公務員的身份,增強了他們的影響力,不花錢辦成事的機會遠比農民工高,因為影響力就是一筆無形的資產和價值。

以小孩上學來說,農民工的孩子要上好的學校,需要花錢找關係。但公務員的孩子有機會到機關幼兒園等學校去就讀,即使有的單位沒有自己辦的廉價而優質的學校,他們也可通過給體製內的同行一個電話,就將事情辦成。公務員這個身份的價值,是農民工永遠無法比擬的。正因如此,農民工的高收入最終也因為自身沒有這種特別的保護機製和權力影響力,其生存和發展的社會成本,是公務員的數倍,甚至更多。在他們的身後,“國家”的影子是模糊的,看得見的是市場。

在邏輯上無法構成對比的工資對比背後,實際上是當今中國兩個在階層的等級結構上分處於不同位置的群體的真實處境和命運的揭示。而與公務員相比,農民工是沒有任何話語影響力的,他們處境的改善,依賴於社會結構變化中市場的變化,依賴於社會的良知。

全國人大代表、廣東惠州市旅遊局局長黃細花接受《南風窗》記者采訪時說,此前,國家有關部門在搞養老調研時,曾征求她的意見,“我當時就說了,你們應該多去征求農民工的意見,而不是去征求公務員的看法。”很多公務員不需要交養老金,卻享受著“比農民工高達數十倍的退休金,公務員不應該隻為自己著想”。

事實上,這種“為自己著想”早已以法律的形式固化。2006年1月1日實施的《公務員法》第77條明確:國家建立公務員保險製度,保障公務員在退休、患病、工傷、生育、失業等情況下,獲得幫助和補償。

農民工顯然沒有這樣的優待。以自身的收入為例,黃細花告訴《南風窗》記者,她一個月的工資收入是1萬多元,車補近4000塊錢。“我覺得已經很夠了,能吃多少呢?這樣的收入,你不多幹點活,都覺得對不起這份工資。”黃細花說,當時,她就建議,政策的製定,不要老是從公職人員的私利角度去考慮,多想想那些農民工吧!

(摘自《南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