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隨筆(2 / 3)

塵煙往事,雲水流年。

2008.3.16

經常會用到一種叫做“過氧化氫”的消毒液。每遇到不慎劃了傷口的病人,經過必要的止血處理之後,總要用大量的過氧化氫來清潔創口。但這種消毒液對人的皮膚。黏膜會產生一段的刺激作用。作為醫生,免不了要對病人做一番說教:“忍著點,一會兒就好。如果現在不將傷口徹底衝洗幹淨,恐怕日後會有感染、化膿,若是感染了破傷風、敗血症,那就麻煩了……”

印象中最早有關“砷”的概念,來源於小時候家裏常用的滅鼠藥,一邊興致勃勃地在一旁看大人們拌餌、投放,一邊被嗬斥:“可要記好了,地上的這些蘋果片、饅頭片千萬不能吃。”對於這種一丁點就可以置人於死地的物質,我一向都是懼怕無比。可是,在青黴素被發明出來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內,它曾是治療梅毒的首選藥物。直到今天,它仍在應用於一些難治性白血病患者。

非典、禽流感、手足口病、肝炎、aids……這些一個個我們耳熟能詳的“新名詞”,它們的罪魁禍首都是同一種生命體——病毒,很多人談“毒”色變,唯恐避之不及。在科技日益發展的今天,人類可以遨遊太空,可以海底巡弋,可偏偏對這種結構極其簡單甚至不能稱之為生命體的小東西束手無策——全球範圍內,至今還沒有一種對病毒有直接殺傷作用的藥物。在與病毒抗爭的漫長的曆史中,處在下風的往往是人類。可是,科學家卻告訴我們,倘若沒有那種被稱作“逆轉錄病毒”的小東西的話,今天的人類也許仍處於古猿的階段,很有可能現在還隻是生活在海裏的魚類。億萬年前,這種病毒偶然間將其核心嵌入古猿的dna中,古猿從此有了智力的提升,人類從此誕生了。

不是這個世界太瘋狂,而是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聽到的、所了解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2008.3.20

她開玩笑說我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男孩子,對於“大器晚成”的我來說,那時候的我,的確像個小不點。她讓我喊她“姐”,我不答應,固執地喊她的名字。她向我撇了撇嘴,笑罵我“長幼不分”。醫學院生涯的最後一年,仿佛一夜之間忽然就躥高了的我站在她的麵前,要她喊我“哥”的時候,她衝我抬起就是一腳,然後自己就先笑了。

在學校食堂裏,她笑著問我心目中的女孩是什麼樣子。我說,我喜歡嬌小、柔弱、帶幾分古典氣質的江南女孩。碰巧,在我們班,真的有一位來自煙雨江南的非常漂亮的女同學。也正如詩中所描述的那樣,她的身上有種獨特的古典、柔弱、空靈、毓美的氣質,和人說話,喜歡以手掩唇、含蓄且內斂地微笑,寫得一手好詩,一直被公認為是我們的“校花”。她每次去我們班,見到我身邊的那位江南女孩,總是衝她翻著白眼,時不時還撇一下嘴角。直到畢業,我這位江南同學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這個外班的來自齊魯之地的女孩。

班上一個家資頗巨的男同學,喜歡上她,每天變著法子挖空心思以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送她各種各樣的小禮物,均被她婉拒。男生不死心,苦熬了數個夜晚,寫成一封據他自己稱足可以“感動天感動地”的情書。在學校大排檔請我大嘬了一頓之後,我大著舌頭,拍著胸脯對那男生道:放心,兄弟你就等著瞧好吧。那男生知道她常來我們班找我,可是,我是絲毫不具備和他競爭的條件的。我早明白這一點。當我把那封情書交到她的手裏時,她沒有拆封便將那封情書撕得粉碎,衝我大聲怒吼。從未見她發過那麼大的火。

她說,我就是那個憂鬱的小王子,每天都生活在憂傷中,有那麼多的不開心。一個男孩子,是不應該這麼多愁善感的。我打著點滴,對她道:“林sia不值得一個女孩子為他付出那麼多!”她笑:“地球上隨便一處園圃中都會有5000朵更美的玫瑰,可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隻有眼前的這一朵,盡管它有那麼多的缺點,卻隻屬於自己一個人。唯有他,才是世上唯一的玫瑰!”

2008.3.25與青春有關的記憶

我相信,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初戀永遠都是銘記於心、終身難忘的。從一個從來不識愁滋味的小不點,漸漸成長為情竇初開的少年,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異樣的感覺,每天想象著該穿什麼樣的衣服才能給他(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和他(她)迎麵走過時,該保持什麼樣的笑容;驚鴻一瞥之後,又該不該聊上幾句……

時間成為這一時期的“主題思想”,麵對眼前一大堆的衣服發愣,有事沒事總要照幾下鏡子,麵對著天花板發呆,不願意錯過任何一部與愛情有關的小說、電影、詩歌……

老爸老媽開始念叨:“這孩子,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老師們則警告:“就你這成績,畢業都成問題!”死黨們依舊嘻嘻哈哈……

每天麵對著自己喜歡的人,卻不知道對方的心裏是不是也有自己的身影。這,是個問題!開始恍恍惚惚、六神無主、茶飯不思、徹夜難眠……痛定思痛,有一天終於下定決心,找來一大摞古今中外亂七八糟的書籍,挑燈奮站數個夜晚,寫成一篇自認為足可以“感天動地”的情書,然後又不得不麵對人生的另一個難題:如何才能交給對方呢?放進兜裏,揣在懷中,每天都有掏出來看上好幾遍,直到爛做一團,也沒有將它送出去……

眨眼間,畢業了。無論當初有多麼的海誓山盟、至死不渝,也紛紛做勞燕分飛。再過些時日,偶爾想起當年,惟有輕輕一笑,暗歎自己太“傻”。隨著青春不再、紅顏老去,已經將此事慢慢拋諸腦後,漸漸淡忘……

多年以後,在同學會上,沒想到他(她)還能一眼就認出自己。“知道嗎。當初我可是暗戀你許久呢,寫了情書,卻一直沒有勇氣交給你……”

刹那間,有千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惟有相對一笑:“幹杯!“……

2008.3.30“記得當時年紀小”

那天,她拿了一封已經被拆開的信放到我麵前的課桌上:“不好意思,收信人地址沒有注明班級,正巧我們班有位仁兄和你同名同姓,以為是他的,就拿給他。拆開一看才知道是你的。”我苦笑了一下,拿起信件。不管怎麼說,涉及到自己的隱私,心裏頭總不是太舒服。

我們兩個班級僅隔著一條走廊,同學之間的關係十分融洽,十分純潔。不上課的時候,便互相“串門”,於是,有的時候我旁邊的同學會被她“擠走”。偶爾,她的同桌也會發現自己的座位已經被“霸占”。她的耳朵裏總是塞著耳機,而我,則寫著永遠記不完的筆記,彼此從無交談。

周末學習放假,我到班裏抄落下的筆記。偌大的教室裏,隻有我和另外一名同學,一個在第一排,一個在第一排——倒數。

背後巨大的響動將正沉浸在骨骼肌肉或抗生素中的我嚇了一跳,筆尖在本子上猛然劃了長長一道。

我回頭瞧去,不見人影;側身再瞧,她正笑靨如花,衝我眨著眼睛。

我故意對她皺眉道:“幹什麼你?我正在抄筆記。你瞧,這張馬上就要抄完了,被你這麼一鬧,少不得又要重寫。”

她變魔術一般,將一封尚未開封的信件在我麵前揚了一下:“剛才經過傳達室,碰巧遇到郵遞員過來送信,見有你的順手帶了回來。這次,卻不會搞錯了。”

我故意和她反駁:“不一定吧?說不定是你們班的那個和我同名同姓的呢?”

她指著信封,對我道:“你的信上,發件人的地址很固定,同樣的地址,出自同樣一個女孩之手,同樣的時間——每個周末……”

我指著從老教授那裏借來的講義對她道:“你若沒事,就幫我抄一抄筆記。前段日子住院,落了太多的課程。”

她衝我撇了一下櫻唇,未發一言,拿著講義轉身走了出去。

十分鍾後,她拿著講義和一摞還散發著油墨香味的複印件撩在我的麵前。我給她錢,她嗤之以鼻:“本小姐一瓶防曬霜的錢可以為你複印一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