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我粉飾出的太平,你瞧不出嗎?我以為我真傻,發覺不出你那些對我小心翼翼掩藏的情緒…祁流川,你愛我擔心我,我同樣也愛你也會擔憂你的啊!”
祁流川神色微變,他好像忘了站去她的角度考慮考慮,忘了她原來也是這般深切地在乎他的。可是,那樣腥風血雨的肮髒世界,他該如何帶她進去,如何告訴她關於那些她不知道的他。
既然他始終不肯告訴她,那她隻要自己去揭露,她步步緊逼,“祁皇死了,你很難過,你可以同我講;你不是祁家人,你可以同我講;祁皇的死,和你有關,你也可以告訴我;你曾經是什麼模樣,受過什麼樣的苦…我是你的妻子,你的好與壞我都應該要清楚。”
蘇簡漫每說一句,祁流川的神色就僵硬一分。他終於被她逼到了牆角,再沒有後退的路,閉上眼,他輕聲問:“你怕我嗎?”說著,將自己的一雙手舉到她的麵前,墨色的眼珠裏倒映著她的臉,“這雙手其實很髒的,握過槍,拿過鐵棒,骨折過,也讓別人骨折過,就像那次對你的骨頭那樣…這樣的祁流川,你怕嗎?”
怎麼能不怕,可是又怎麼可以怕?
“你娶了我,我就是你的女人,我就要忠於你的啊!”
“其實有時我也會後悔,後悔就那麼娶了你,甚至連給你一個光明正大的婚禮都不可以…蘇簡漫,你真是折磨人,因為你,祁流川越來越不像那個清貴無雙的祁少了,因為你,每做一件事都要畏手畏腳,怕一不小心就傷害到你,怕一不小心就讓你看到我的那些陰暗…”
說著,祁流川的神色漸漸緩了下來,伸出手摸了摸蘇簡漫那張幹幹淨淨的臉,這才發現眼前的女子原來也消瘦了。原來,他的自以為是不過是他的自私。
“你這麼美好,我總是擔心自己褻瀆了你,可是我還是不想放開你啊!”
情人眼裏出西施,感情原來是這般消磨著一個人的自信的,不隻她自卑,他也自卑,她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而他內心比她更無助惶恐,不隻擔心他褻瀆了她,還擔心她離開他。
就在那一刻,蘇簡漫內心積累的鬱氣緩緩散去,祁流川愛慘了她吧,所以一點都不想讓她知曉他一絲一縷的不好,生怕就褻瀆了他。拉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個遍,她笑,“原來我們都是傻瓜!”
親完了他的手,她又踮起腳,費力地親在了他的額心。
“我也想好好照顧你,想看你笑,也希望你可以當著我的麵難過。”
也許,她不應該這般逼迫他,因為想要了解他就去對他的過往刨根究底。
“所以,你發生什麼都要跟我說。比如,祁皇死了,你很難過,你就告訴我對你而言很重要的人死了,你很難過;我肯定會告訴你,還有我,以後還有我們的孩子…你看,這樣,你是不是就好受點,不會讓那些消極的情緒越積越厚…”
祁流川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終是不再退縮,將她一把攬入了懷裏。
蘇簡漫也鬆了一口氣,他總算敢正常地抱她了。
她對著他的心口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說,“我會陪你,一直陪著你,你不要怕…”
擱在她小小肩頭上的祁流川就這樣被她哄著睡著了。
吃力地扶著他進了臥室,然後盯著他的睡顏,食指指腹一下一下地滑過他的眉頭,直到祁流川的眉頭舒展開來,她才鬆了手,然後抓著他的手,十指相握,安然地躺在他身邊。
她想,他其實很脆弱,比她需要更多的愛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