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漫解開祁流川心結的同時,祁流川也明白了蘇簡漫的害怕,他比她更能深刻地認識到他們世界的距離。
所以,退出祁家的時間絕不能再往後拖,他迫不及待地想走進她的世界,去陪她看她世界裏平淡卻舒心的風景。
比起老謀深算的祁流桀,也許急功近利的祁向晚更好做交易。
半個月不見祁向晚,這個女人似乎就蒼老了十來歲。
祁流川當做看不見她的憔悴,開門見山道:“祁夫人,老爺子的股份全劃到你的名下!”
這麼直白的話讓祁向晚有些驚訝,但眼裏的訝異也隻是一閃而過,隨即抬眼問道:“條件了?”
“替我掃清退出祁家的路,當然,必要時刻即使說我一命嗚呼了也是可以的!”
“我相信,這些事憑你祁少的能力也能完全做到,何必這般來與我這麼一筆交易?”
“偶爾,我也不想太費力些,能盡快簡單辦好的事,何必自己大費周章了?”
他隻是太迫不及待了。
“哦?怎麼,祁少也有這般犯懶的時候?”
祁向晚端起桌上的熱茶,放在嘴邊吹了吹,不慌不忙地說道。商場如戰場,勾心鬥角卻比戰場更甚,她孤兒寡母能在祁氏混到如今的地步,心思縝密自是不必說。
祁流川曲起手指,輕輕地扣著桌子,眉頭鎖在一起,那特意裝出來的為難模樣也不知祁向晚信了幾分。
“看祁少這神色,莫不是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祁向晚放下茶杯,唇邊額笑十分優雅。
扣著桌子的手停了下來,兩隻手又交叉在一起,有些為難地回道:“倒也不算什麼為難的事情,隻是我實在厭煩了這樣忙碌的生活,有時對那些朝九晚五的普通人的生活倒是多了幾分羨慕。”說著,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祁向晚的表情。“但夫人也知道,我們這樣家族的人很難有什麼真正的…清靜生活哪!”
這一番話不免讓祁向晚想到在她看來不上進的兒子,臉上優雅的笑忍不住就含了幾抹譏誚的味道,語氣裏卻滿是無奈。
“看來,祁家是一代不如一代呀,這麼龐大的家業,一個一個的都將它當燙手山芋!”
這話落在祁流川的耳裏,他自是要多想幾分。祁家到了他們這一輩,正統的祁家繼承人就隻剩他和祁流桀,本就不多的人何來“一個一個”之說,難道祁流桀…
這麼一想,祁流川的心裏總不是滋味兒,仿佛又是祁流桀是在讓他什麼東西一樣,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又承他的情。
“夫人這話可是讓我費解!”
祁向晚乜了他一眼,眼神裏的冷色清晰可見。
“費解?祁少不找小桀去談這麼一筆交易而來找我,不是就是忌諱什麼麼?祁流川,你還真是好本事,老爺子捧著你,下麵的這些人也都這般捧著你。我倒是不曾知道,你是使了何種手段讓我的兒子對你這般死心塌地。”
果然是不該多問的,簡直就是給自己來找難堪。
祁向晚看著祁流川那明顯有些排斥的神色,心裏很矛盾,一方麵是想,她這麼優秀的兒子這祁流川還看不上不成,另一方麵不免對祁流桀恨鐵不成鋼。
“夫人既然明白個中緣由,那應當感謝我不去‘糾纏’他才是。你看,我同你做這麼一筆交易,一方麵達成了你的心願,一方麵更是順了夫人的心。”
既然祁向晚都這麼直言不諱了,那他幹脆順水推舟。
“這話說得不錯…”細細的眉往上一挑,“但這麼大的人情,我總歸受的有些不安的…誰知…”
“祁氏的董事其實都是祁家族人,多少人想取而代之夫人不是不清楚,我若想把自己手上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這麼棄之不管,我下麵的人見利忘義會惹出什麼樣的禍事我們都意料不到…夫人也知曉,老爺子一死,你看看祁氏內部想趁火打劫的有多少,那才百分之十,而我手上的怕是要讓他們更瘋狂些。我想夫人也十分清楚,祁家發展到如今,手下的資產連家主也未必清楚,光百分之十流露出去會引起的軒然大波不用我說。換言之,我手上的股份隻有夫人接過去才不會引出什麼禍端。”
家大業大,偏親遠親的自然也多些,人的欲望一旦擺上了台麵,有了膨脹的平台,真真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
祁流川一旦想要脫離祁氏,那他手上的股份就是眾人爭奪的東西,誰知到時會因為這個做出什麼事了?從前他還隻是進入祁氏獲得祁皇的認可,可引來了不少暗箭,頭破血流的經曆可真不少。更何況,他年少輕狂可沒少惹禍上身,他相信他若不想一個萬全的法子退出祁家,那隻要少了祁家這個光明正大的守護外殼,他的日子絕對不會安寧,黑白兩道的仇人肯定不會讓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