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爰,我是當朝正三品的大臣,你是一個已經‘死’了的小小儒士!”祭月郎懊惱,這廝太不尊重他了,把他當小孩子訓斥嗎?
“好吧,正三品,你有辦法讓‘死’了的王爰活過來嗎?你要是辦得到,我就告訴你。”葉瑗也沒好氣,現在她性命堪憂,那些忽悠人的伎倆有什麼好討論的?
祭月郎頓時默然,片刻後才道:“我們先和斬棘王會合吧,至少憑斬棘王的武功,能夠保護你暫時不受傷害。”
是嗎?昨晚五個高手就纏住他了,要不是又冒出來一個神秘黑衣人,她就真的“死”了。這也叫能保護她不受傷害?
葉瑗歎了口氣,支著腮幫子出神:“你說那個什麼文宗季乙,他怎麼就那麼小氣呢?他是不是長一臉尖酸刻薄樣?”
祭月郎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決定不說。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王宮西南的宜敏宮乃是當朝貴妃敏妃的宮邸,其時卻百花凋敝,一片蕭瑟。
中秋當夜,十幾個宮侍和四個宮婢緊張的守在宮門口張望。
這裏不再有往日或尖銳或嘶啞的吼叫,不再有嘩啦啦瘋響的鐵鏈撞擊,今夜,鎖在裏麵的女人突然安靜了下來,沒有在固定時間發瘋。
季乙迎著這些宮侍婢女的張望,穩穩走來,衣袂綏綏,宮侍婢女們次第跪倒;隨著季乙步入房內,青魚快步跟了上去。
宜敏宮的主人——敏妃,三年前就發瘋了,被鎖在這裏,每到戌時,便嘶吼嚎叫,見人就咬,凡是靠近她的人,無不被她咬下幾塊肉去。她絕世的姿容已沒有人欣賞,媚絕天下的鳳目不再令人驚豔,所有人對她都敬而遠之,不敢細看,似乎她的眼中、嘴裏總是流淌著可怖的血液。
她的身上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敏妃本名鍾敏,來自古老而神秘的鍾氏家族,這個家族機緣巧合,獲悉了一項神奇的力量,憑借這個力量,他們可以施加詛咒,操控人的心智,左右氣候變化。而赤境南部六城的三年大旱,的確是因為遭到了鍾氏的詛咒,但不是出自什麼女妖,而是眼前這位女瘋子——鍾敏。
季乙還從未跨進過宜敏宮,即使三年前下令將敏妃鎖在這裏,他都不曾親臨。
如今,走進這深宮寒院,怨氣鬱結在孤燈獨影的窗前,季乙默然凝視了一眼,心裏有一絲觸動,轉瞬又恢複淡然。
此刻,敏妃乖巧的端坐在窗前,鎖眉端詳著身上的鐵鏈,以及上麵的斑斑血跡,戌時過半,她的神態依然冷靜自持,無一絲異常。聽到欜欜腳步聲,敏妃倏然抬眸,目光清明,戒慎的打量著來人。
那是個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卻又不敢直視的男子,無從探究,難以捉摸。
她有些詫異的微微張開殷紅唇瓣,直覺的問:“你是誰?”
季乙眸光一閃,微微抬了抬手指,止住了身後跟隨的青魚幾乎脫口而出的話。敏妃快速遊移著眼珠,將四周的人全都打量了一遍,臉色越來越白,最後目光凝滯的回到季乙臉上。
“我,我又是誰?”
“敏妃不記得我是誰不打緊,可是怎能忘記了舊仇?”季乙微微笑著,神態和煦若春風撲麵。
“舊仇?”敏妃下意識的重複著這兩個字,她想不起來,她什麼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