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城法華寺。
祭月郎親自找到葉琮,別有深意的打量了他幾眼,然後才告訴他,他已經被“王爰”取代,可以回家了。
“王爰……?”葉琮愕然,他自認才華不及王爰,被其取代也是無話可說。但是一想到哥哥葉瑗,“他”要是知道王爰做了戴花士,不免傷心難過。唉,哥哥怎麼就能跟王爰牽扯一處?神奇的孽緣啊!可憐的哥哥……
祭月郎還以為他的憂傷表情是因為自己落選了,便拍拍他的肩算是安慰,都是好同誌啊!若論文才,他完全可以否掉“王爰”,可是萬一那家夥不達目的就到處宣傳那個“王歸爰”的歪理,也會製造不小的麻煩。
分明是個不想死的小騙子,為何又非要取代葉琮參加血祭呢?“他”想幹嘛?
這麼想著,祭月郎便轉進法華寺後院,去看那個“特別”的小儒士,看“他”有沒有安分的接受齋沐。沙彌領他到了一間鬥室,卻見房門半掩,葉瑗正趴在桌上刻著什麼。到底在刻什麼呢?祭月郎好奇不已,揮退了小沙彌,悄悄走到她的背後,伸長脖子去看。
葉瑗正把幾炷一尺長的香刨去香泥,剩下幾根紫紅色的香木,隨後比劃著自己的指甲,用小刀往香木上劃刻細線。她做得聚精會神,小心翼翼,絲毫沒有察覺身後的人。
這是什麼把戲?純粹娛樂?香木有什麼好玩的?祭月郎不解,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便清咳了一聲。“我已經讓葉琮回去了。明日就要動身去王城,天色已晚,你要盡早齋沐。”
葉瑗驚嚇的手一抖,一條刻度畫飛掉了,臉色頓時不予,當官也要講禮貌吧?!
“大人您雖然是朝廷命官,但說到底也是儒士出身,舉止怎可如此躡手躡腳如同宵小?儒士本是同根生,本不應計較官位尊卑,我這根香木要作廢了,大人您是不是該給我賠個不是?”葉瑗將那根作廢的香木扔在一邊,垂下眼皮,蓋住眼中一絲狡黠。
“你可真是牙尖嘴利,祭月郎原也沒打算拿官位壓你。說吧,你要我如何給你賠不是?”祭月郎挑眉笑道。
“他”能從一個假儒士“硬生生”變成戴花士,但他還真不信,“他”能從一個戴花士再變回假儒士;一條黃泉路,“他”還能翻出天去?不過,祭月郎似乎更希望“他”真有辦法翻出去。
葉瑗起身,將幾根刻畫好的香木隨意插進一旁的香爐裏,湊近了調整其中一根的深度,這才拍拍手上的灰,回眸深看了一眼祭月郎,你不擺官架子最好。
剛才晚齋時,她和其他十一個儒士、十二個武士有過交流廝混。這些少年都非常優秀,文的滿腹詩書,武的身手不凡,都是不經人事、一心為國的大好少年。擁有三十多歲心智的葉瑗,真心心疼這些可愛的孩子。阻止中秋血祭,徹底逃出厄運,她是勢在必行!
“祭月郎大人果然夠朋友,在下也是跟你說笑而已。就要赴死,總要找些樂子。”葉瑗指了指那些香木,“我有個朋友叫關初錦,是廣城的首富。他素日裏就喜歡一些有靈氣的神佛之物,我發現這些香木就很有‘靈氣’,因此要拜托大人您,將這一爐香木和這封書信交給他,也算是我對他盡最後一份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