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腫用黃芪效速不可疑
張續芳
自古用黃芪,其意在補虛,中滿不可用,補之並非益。然而我在實踐過程中,體會到遵古不能泥舊,此言意蘊幽深,僅就我所治療過的一個屬“陽水”證的病人為例,借以陳述其理。
時值秋末冬初,感冒流行,門診將一急性腎炎合並肺感染的病人收入病房,查該患者麵目、眼瞼及全身,均現浮腫,咳逆喘急,倚息不得臥,耮喃訴說:口幹不欲飲,食少便溏,小溲短赤,病已十多天,曾在當地以西藥治之,未見療效,故來哈就醫。查其脈象沉滑,舌質紫暗、苔黃而少津。詳審此患者,證屬陽水,濕熱壅盛為患。我以瀉肺水為主,佐以活血為法。然重用黃芪100克,處方:葶藶子15克黃芪100克萊菔子50克地龍25克王不留20克坤草25克車前子50克大毛20克黃芩20克石膏20克。此方連服四劑,病情顯效,患者可以平臥,腹脹消失,二便正常,納穀增至日一斤餘,雙下肢水腫近於消退。繼上方去石膏、黃芩、加白術20克,服六劑,病愈出院。
推想此方顯效之理,貴在辨證用藥。審此病,其水在胸腹、肌表等部位,本方的應用宜分辨水腫的部位,這與內髒發病機製有密切關係。方中葶藶子瀉肺平喘;黃芪主治水在肌表,我認為黃芪實表,表虛則水聚而現腫脹,得黃芪助正氣以開通隧道,水被外驅,腫脹可消;方中萊菔子主治腹脹,有理氣之功,方書有載:黃履素見一味萊菔子通小便,詫以為養,蓋不知萊菔子亦下氣最速之物,服之即通者,病中氣閉也。
其方再配地龍、坤草、王不留,取其活血以助行水之效;大毛、車前子、黃芩、石膏,清熱利小便。全方以瀉肺行水為主,佐以清熱活血;病情緩解無熱時,再去其石膏、黃芩加白術,以助健脾利濕之功,借以維持療效。
“養正邪自除”,“邪去則正安”,對立統一不可各執一偏。上述的處方,正是遵循此法而配伍。
水腫病證治小議
尤榮輯
水腫之病,必見小便不利,非詳問病因,辨證施治,否則難以奏效。鄉裏王老師,於長夏之季,陰雨之時,外出勞動,久臥濕地,病倒在床。全身浮腫,按之沒指,小便不利,身重而倦,脘腹脹滿,喘促氣短,納呆泛嘔,苔白而膩,脈像沉緩。當即就醫,給服利水藥不效,遂延餘診治。是證大腹水腫,小便短少,氣短喘促,神氣虛弱,乃邪實正虛之候也。單服利水之藥差矣。急以健脾化濕、通陽行水之法,投以五苓加味。藥用白術茯苓豬苓澤瀉肉桂製附子桑皮陳皮腹皮薑皮,水煎溫服八劑,患者症狀明顯好轉。原方化裁繼服十八劑,水腫全消,病告痊愈。
本患者之證乃為脾虛、濕盛,水溢肌膚。腎主水,脾製水,肺為水之上源,故水腫之病,當以肺、脾、腎三髒為主施治。《素問·至真要大論》雲:“諸濕腫滿,皆屬於脾”。今病脾虛,水濕內聚,三焦決瀆失職,膀胱氣化功能失常,故小便不利,外溢肌膚,全身浮腫。脾氣鬱滯,故脘腹脹滿,納呆泛嘔。水泛高源,肺氣不利,故喘促氣短。方以茯苓、白術、陳皮健脾利濕;以薑皮、腹皮、桑皮、肉桂、澤瀉、豬苓通陽利水;加少許製附子,溫暖腎陽,助膀胱氣化,使水利腫消,而病自己也。
水腫治驗劄記
盧守謙
患兒呂某,七歲,高度浮腫,麵部腫脹,上下眼瞼腫如水泡,看人時須將眼瞼分開才能看到。下頜腫如垂袋,伏於胸前,腹部腫脹如球形。臍突出於體表約2厘米。兩掌向後支撐於炕上,才能勉強坐片刻。陰囊腫如皮球樣,雙下肢水腫,按之凹陷沒指,致兩膝關節不能屈曲。周身無汗,尿極少,點滴而下,喘促。其母代述,患兒罹病已半年,家居呼盟,先後在齊齊哈爾等地住院治療未效。其父年已四十餘歲,隻此一男孩,懇求救治。診其脈呈伏像,舌淡苔滑。此屬脾腎陽虛,水濕泛溢而為水腫,遂投以五皮飲合五苓散加減內服,外用熏蒸療法。將麻黃、桂枝、蒼術、川椒、細辛、防風、羌活、獨活等藥壓成粗末,納紗布袋中,置於經過煮沸立刻取出的熱磚上。藥和熱磚都放在桶中,讓患兒坐在桶上,覆被,出汗。
每日一次。經內服、外用藥後,患兒身有汗出,尿量亦增加,浮腫減輕。十餘天後遍身汗出,尿量大增,水腫完全消退。尿檢查由開始時的蛋白(),轉為(±)。後改用健脾補腎法鞏固療效。經過春、夏均感良好,秋後回家。1974年我已調入齊市,患兒隨其母前來告之,四年餘一直沒有複發。
名醫治腎炎二例
彭靜山
在半個世紀以前,沈陽有兩位名醫,治療腎炎,方法與眾不同,簡介如下:
腎炎在中醫屬於水腫一類。朱昆山治腎炎水腫,用白色藥末一包,囑咐病人買新鮮豬腰子一個,切一順口,把藥末裝進去,用牙簽插上,煮熟以後,連湯帶豬腰子都吃下去。十有八九得到痊愈和顯效。
彼時的風尚,對臨床經驗,尤其是秘方,互相保守,絕不輕傳,以保持個人的專利。有一位聰明的中醫,介紹一位水腫病人上朱昆山那裏去看病,指名要同豬腰子一起吃的白藥末。買回來以後,這位中醫經過辨認,白藥末就是甘遂末,對症使用,效果很好。從此朱昆山這個秘方就變成了公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