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青被拎到馮老太的辦公室去了,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工作上出錯的緣故,去了才知道那劈頭蓋臉一頓冷言相譏的根源居然是自己多用了打印紙,墨盒沒了不主動更換,到公司裏喜歡脫鞋,腳臭熏著了同事。尤青隻覺得莫名其妙,冤枉之極,她隻用過一次打印機,為了打印自己的簡曆和信息,耗紙三張,墨盒是什麼樣子的她至今還沒看過,至於脫鞋,她覺得啼笑皆非,現在大熱天的誰腳上穿的不是涼鞋,漫說自己並沒腳臭,即使有那脫不脫鞋又有什麼區別呢?
她很想問問是誰舉報的這些罪狀,但確實沒必要,索性隻管聽著。
“公司是大,但不是說就沒有規章製度,也許你覺得人多不容易被發現,豈不知人人都長著眼睛,做了什麼事誰都知道的。”
“嗬嗬,真的呢,我才知道公司裏眼目這樣多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呢?誰和你叫勁了,說得這樣厲害,什麼叫眼目?”馮老太很是氣憤,一邊上的哈巴狗兒卻很興奮,他裝模作樣的忙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鍵盤敲得劈啪響,尤青卻看到了他斜視光亮的眼神和愉快的神經。
尤青幹脆不說話,任由老太太去訓去,可是這樣罵一個啞巴或者聾子樣的人有什麼意思呢,於是老太太半個鍾頭之後就放了尤青出去了。
回到自己座位上,旁邊左右的小姑娘們都側了頭過來,同情的看著她,個個一副惋惜的表情,尤青卻看著這些人,想著到底自己的腳氣熏著其中的哪個了呢?或者是真的熏到了一片,乖乖,這裏的鼻子可比狗還靈啊。
“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尤青無所謂的笑笑,“沒事。”
“別難受啊,我們都是被訓慣了的,習慣就好了。”
我哪裏需要習慣,你們難道是怕我不習慣幫的忙的嗎?尤青這樣想,卻打開電腦開始工作了,仿佛一切都是幾年以前的事一樣,懶得再說。
是不是不順起來,人是會互相傳染的?中午,尤青熱好了兩盒飯,提了其中的一盒往另一頭的過道走去,才剛進玻璃門便看到她要找的人正蹙了眉頭,滿不高興的樣子。
尤青將飯放到了仲之辛的桌子上,“今天幫你帶了一盒,嚐嚐。”
那雙黑眼睛抬了起來,顯得迷惑,難堪,拒也不是收也不是。
“哈,又不是行賄,怕什麼,難不成叫我再帶回去,多尷尬。”
“不用了,我去下麵吃。”他笑著推脫,酒窩顯現。
“有紙簍嗎?”
“你要幹什麼?”
“猜對了,我要倒掉,實在重啊,再提回去簡直要命,倒掉算了。”
“到你部門去倒去。”他有些生氣,這是無理取鬧嗎?
“不,你還管得了我?我偏倒在這裏。”她提了飯盒就要往那旁邊的紙簍去。
仲之辛於是一個箭步搶過來,扣住了尤青的手腕,用力很大,瞪著眼,忿忿然,“發什麼神經。”
“我樂意。”她微笑著,“你難不成就想這樣一直抓著我?你放手了我可是還要倒的,可是,你看你的同事都在看我們了,在猜測呢。”
沒錯,不少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關心的漠然的,都轉了頭來看看發生了什麼。
仲之辛隻好低了頭,放了手,尤青利索的打開飯盒,就要傾其所有。
“哎呀,多可惜,海帶骨頭,燒小排,好菜呀,倒了可惜,倒了可惜,他不吃,自有人眼饞。”旁邊響起了一個聲音,笑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