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的時候黑美人來了,穿著超短裙,到膝蓋的黑絲襪,簪子盤了頭發,背著地攤上的小包包,咋一看倒是頗新鮮的人物。
“姑。”她打了聲招呼就徑直往沙發上坐了,拿了遙控器開電視,調到重播的相約星期六。
胖子本是坐在沙發上的,卻噌的站了起來,“我去買葡萄去,蔣潔要吃不?要吃我多買點。”
黑美人笑得甜,真甜,這是她身上一個非常突出的亮點,說要。
胖子於是樂滋滋的下樓去了。
尤青不愛看這個節目,又沒事做,於是跑陽台上去趴在欄杆上,欄杆已經生鏽得厲害,外層的油漆剝落怠盡,看上去班駁滄桑,尤青扣著那尚未落下的油漆玩,玩了一陣無聊了,看那外頭的樹被風吹得搖擺不定,樹葉在風裏翻飛,樓下溜狗的小姑娘的紅裙子被吹得飄到了頭頂上,於是不耐煩的扒拉著裙子,突突的小肚皮和白色的四角小內褲露得堂皇。
尤青看著,忽覺屋裏有嘻哈聲響,回頭張望了,原來是胖子已經買了葡萄回來,且殷勤的洗好,正與那黑美人兩個搶著吃呢。
尤青於是走了進去,兩人對她的出現充耳不聞,兀自吃得開心,尤青一麵挽了頭發,一麵看那葡萄,個大皮薄,汁水透亮,紫紅烏黑,果真好葡萄,笑了,“難得胖子舍得。”
“客人麼,不能虧待了。”
尤青卻沒聽完就下樓了,在樓梯上她還聽到胖子喊呢,晚上買點好的回來做了,別忘了。
尤青下了樓,卻沒地方去,太陽很大,她不習慣打傘,不用防曬霜,太陽於她唯一的可惡就是曬得人難受。幸而風很大,汗出在身上被風一吹就丁丁點點的涼快,她跑到小區門口的石頭上坐了,象個行將朽木的老人一樣用奇怪而依依不舍的眼神望著路上來往的行人。一隻小雪納瑞從她身邊跑過,好奇的停了下來嗅著她腳上的氣味,她伸手去摸了摸,毛挺軟,被照顧得挺好的小家夥,狗主人吆喝著,於是小狗又搖搖晃晃的跑開了。
尤青覺得被曬的眼睛都快花了,於是起身,跑書店裏去逛了逛,她先是在時尚雜誌區裏搖擺,可惡的出版商將每本都細心的包了塑料紙,叫人隻能看那封皮的美人猜個大概內容。尤青看到其中一本的封麵上印著個男模,光了身子,瘦巴巴黑黝黝的,臉長得象仲之辛,她於是想也沒想就拿了下來去櫃台付了帳。她把書怎麼放呢?這樣大一本,她又沒帶包出來,她覺得好麻煩啊,真想將那封皮撕下來,其餘的丟垃圾箱裏去。
她將書卷成個圓筒,又跑到資訊類那裏去了,什麼怎樣做幽雅女人,成功之道,哈佛觀點,等等等等,她看得頭暈,隻想冷笑。
但是文學類的書她是看不進去了,尤其是長篇大論的,她光看那書的厚度就覺得氣悶,算了,越逛越悶。
出了書店,旁邊是一家買雜貨的小商鋪,尤青進去溜達了,看到一隻長方形的飯盒,咖啡色的蓋子,白色的盒身,一點多餘的雜色也無,她將飯盒從貨架上拿了下來,付了錢。
她在去菜場的路上思量著要買些海帶,這東西對眼睛好,而且可以防輻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