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追風箏的人》從小說文本到劇本的改編(3 / 3)

小說文本的閱讀可以反複停頓,電影為保持影片的內在平衡,增加了一些必要過場。例如在第一場戲,阿米爾從公園回家後接到出版社郵寄的包裹,妻子問要不要陪他,他說不要。這是小說中沒有的情節。電影增加這部分主要是為了在影片一開頭就給觀眾一個膽小懦弱的阿米爾的印象。

(三)重新編排敘述順序

小說前十章用第一人稱回憶。為了能直接展現出心理活動,作者借助了夢境、回憶、情緒、心理波動、幻想等方法來敘述,於是小說的故事背景、人物關係像意識流一樣流出來。其中故事發生的時間不明確,故事發展的邏輯不清晰。而電影“是一種在觀眾麵前演出的、依賴視覺和聽覺的視覺藝術”,需要的是能讓觀眾不假思索就能接受的時間,電影的敘述是需要有次序的時間。於是改編時,編劇調整了故事發展順序,把小說中第六章才出現的鬥風箏大賽變成影片的開場部分,讓電影在阿米爾回憶中漫天飛舞的風箏大賽開始。這再次強化了電影的主要象征——風箏,使故事發展更加清晰,更加適合電影的表達。

三、轉換敘述語言

(一)對文學借喻的影像翻譯

文學性借喻是根本無法翻譯到膠片上的,可小說的內容必須以相應的電影手法表現。以前,福特創造了一套精致的既是文學的也是借喻性質的象征。[2]120這些象征本身,則借助了一種很奇妙的手法,通過現象和聲音來表達,也有些是從文學作品本身提取出來的。改編時,編劇提取了主要的象征物——風箏。風箏是小說中的主要象征,它象征了人對友情的渴求,對善良正直人生的追求,是阿富汗人們對和平幸福生活的向往,等等。電影將風箏作為一個重要的道具,增加了買風箏、做風箏、鬥風箏等戲份。導演花費了大量資金用現代特技把風箏大賽變成了一場長達10分鍾的重頭戲。

(二)對抽象文學描述的影視改編

小說文本是這樣描寫父親的房子的:“人人都說我父親的房子是最華麗的屋子,甚至有人認為它是喀布爾最美觀的建築。”但這樣抽象的評價性的場景,在劇本中變成了“爸爸的房子是本地區最漂亮的。入口通道很寬,兩側種著薔薇,通向華麗的屋宇”,“牆壁上裝飾著金絲織成的掛毯,拱形的天花板懸掛著枝形的水晶吊燈”。抽象性描寫全部改成了具體描寫,增加了畫麵感,也便於拍攝。

(三)增強光影音敘述

電影有著光影音結合的特點,能夠充分調動出觀眾的視覺、聽覺來達到影視敘述的效果。電影拍攝時,導演增加了畫麵、配樂等畫麵語言。在阿米爾和爸爸出逃的一段中,阿米爾朗誦了一段詩歌,而編劇卻將它擴大成一整場戲。在第77場戲中,“外景,邊境的道路。油罐車在黑暗中滾滾向前,阿米爾的聲音獲得了自信”。在拍攝時,導演調動了燈光、攝影、配樂、獨白等眾多手段。最終呈現在觀眾麵前是這樣的場景:隨著阿米爾詩歌的朗誦,茫茫夜色中,油罐車在黑色的夜海中蹣跚前行,如豆的車燈在黑夜的平原上微微閃動,同時宏大而悲傷的音樂響起,字幕上打出詩歌的內容。導演製造了一個宏大悲傷的場麵,讓觀眾都感受到戰爭的罪惡。

經過了以上改編,《追風箏的人》已經從表達“阿富汗人內心悸動”的小說文本變成了關於救贖的成長電影劇本。電影《追風箏的人》缺少了對阿富汗問題的思考,弱化了小說中強烈的感情,變成了主題鮮明、色彩和諧、配樂優美、表演精湛的影視作品,並借助影視傳播平台,廣泛地將小說進行傳播,使人們更加關注阿富汗和阿拉伯世界。

[參考文獻]

[1][美]卡勒德·胡賽尼.追風箏的人[M].李繼宏,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2][美]喬治·布魯斯東.從小說到電影[M].高峻千,譯.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1981.

[3][法]卡爾科·馬賽爾.電影與文學改編[M].劉芳,譯.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5: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