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蓬萊島
柳婉上前,向白清妍深施一禮:“慧妃娘娘,都是妾想的不周,愛白蓮愛得癡了,方才有不當之舉,請娘娘寬諒。”
有前麵方媃的一段話,和現在柳婉的道歉,白清妍已經挽回了麵子,便笑道:“都是姐妹,不過是一枝花罷了,何苦小題大作。讓皇上笑話,看咱們這些女人,每日隻在意這些事,實在不成體統。”
此事就算到此為止,柳婉能屈能伸,很是知機,她轉了話題道:“皇上站了半日,臣妾也有些乏了。湖邊輕風吹拂,又有清香,不如在望漪亭裏坐下,品品清茶,皇上日理萬機,也該放鬆一番。”
應煊點頭,看著慧妃道:“你回宮去罷,得了空朕會去看你。”
慧妃溫婉點頭,行過禮走了。應煊對祥貴嬪道:“你既是和慧妃一同來的,便也隨她一同回去吧。你出來的久了,不惦記芷芳?”
祥貴嬪不敢多說,雖還想留下來,奈何應煊不想見她,她隻得也跪安了。
方媃向任婕妤使了個眼色,任婕妤明白她的意思,清咳一聲,正要也順坡下,告退而去,應煊卻道:“朕前日還在皇後宮裏看見芷芸,越來越懂事了,也是你的功勞。”
任婕妤告退的話先咽了下去,忙謙讓起來,隻說是皇後平日教導有方。
應煊掃了她們一眼,也不說話,徑直往望漪亭裏走去。如些一來,誰還敢再說告退的話呢?隻得都跟著了。
望漪亭臨湖而建,是座單簷六角亭,漢白玉做基,紅色漆柱,雖隻是小小一個涼亭,卻也由能工巧匠精心建造,雕梁畫棟,上麵是手繪的人物圖案,栩栩如生。
亭內自然有樣子古樸的石桌和圓凳,四周湖風吹來,好不愜意,坐在亭裏便可把四周美景盡納眼中。
應煊坐下後,才賜了其他人坐,敏婕妤和任婕妤分坐應煊左右手,下麵是靜婉和方媃。張林二人位份太低,不便就座,隻得站在下首了。
宮女躬腰上前,跪著捧上茶來,應煊便靜靜品茶,一時間,亭內都安靜下來。
方媃眼望湖波,此時太陽已有西斜之意,漸紅的光透過雲彩,映在湖麵上,折射出溫暖的光芒。
湖中有許多魚吧,如此深且大的湖,湖裏的魚應該是很大很肥的。隻是誰也不敢到這裏來釣魚,不然釣回鮮魚烤了吃倒也不錯。
思緒漸漸飄遠,方媃略微有些走神了。
忽然感覺有人在輕碰她的手,回過神來看,正看到一旁的靜嬪在向她使眼色。
方媃莫名得看她,不知她是何意。
“方嬪,皇上剛才問你話呢。”靜嬪提醒道。
原來剛才她出神時,竟沒聽到應煊說什麼。
這——方媃一時不知該如何做,從來沒人有膽子敢對皇上說:“對不起,您剛才說話我沒聽見,麻煩您再說一遍。”所以此刻她也不知要怎麼辦。
看她不說話,任婕妤急了,再不說話豈不是君前失儀?料想她是沒聽清皇上的話,不知從何回答,便道:“皇上說中秋禦宴時,你作的詩曾得先皇讚賞,此時湖邊風景正好,不知你可能即興賦詩一首?”
方媃怔了怔,這還有完沒完了?就算恨她討厭她,也不用如此為難她吧?
她自認才情有限,當場賦詩的話,這詩隻怕要招柳婉大才女的笑話了。
見方媃沉吟不語,任婕妤替她解圍道:“皇上,敏婕妤學富五車,才情甚好,不如先請敏婕妤作一首?”
柳婉溫雅得笑道:“皇上,臣妾自幼也讀過幾本詩集,可以勉強成詩。方嬪看來是要想一想,那臣妾便先拋磚引玉,獻醜了。”
見應煊不反對,柳婉望著湖麵,隻略沉吟片刻,便道:“白雲高嵯峨,綠水蕩潭波。心淨如白蓮,朝朝水上歌。”
“好。”應煊點頭,表示讚許,又問諸人如何。
任婕妤道:“敏婕妤才情出眾,妾等是早有耳聞的。”
靜嬪垂著眼皮,淡淡道:“即興賦詩,才思敏捷,臣妾很佩服。”
應煊又看向方媃,見她仍默默看著湖麵不說話,便道:“就是這五言詩,方嬪依著樣子,作一首來聽。”
方媃見他不依不饒,本來沒氣也有了氣。
應煊冷落她,她從不恨他。可是,既然冷下來了,就算見麵也沒必要如尋仇一般,存心找茬吧?
他是想在眾人麵前看她出醜嗎?借此告訴她,他早已不愛她?
完全沒必要,方媃想,早在成為方媃的第一天,她就料到會是這般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