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愛蓮未必癡(1 / 2)

方媃她們三人本是走著出來的,剛進園子,因貪圖景色好看,方媃一步一停,磨蹭得任婕妤受不了,便命人傳了雙人抬的步輦來,催她們坐上去,一路走馬觀花般看了看,直奔著傾碧湖去了。

傾碧湖,湖如其名,真正是碧波千傾,澄澈如練,遠遠望去水天一色,觀之令人心曠神怡。

湖中果然是白蓮盛開,荷葉相托,朵朵相接,鋪陳開來,如在雲端,如臨仙境。

她們來到湖邊時,果然看到張林二人已在,除了她二人,竟然還有白清妍,如今的慧妃,和葉氏祥貴嬪。她二人都是盛妝打扮,好似要與那白蓮爭鋒。

三撥人遇到一起,相互行禮問安以畢,也不多問,大家心照不宣,都知來此賞荷是假,“巧遇”龍駕是真。

張美人笑道:“原來三位姐姐終究還是抵不過白蓮之誘。”

林美人道:“是啊,錯過了花期,便又要等一年了,多可惜。”

任婕妤也不理會,率先轉身,帶著方媃和靜嬪走開,離她們遠一點。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也是長久不了的,正如鮮花一般,花開一季便凋零了,何必費神與她們一般見識呢。

方媃看看四周,覺得好笑、荒唐,便要離開湖邊,往別處去,任婕妤和靜嬪卻不依,拉著她在湖邊賞荷。

“也許今天不來呢?皇上政務繁重,也未必天天來。”方媃道。

“你當張林二人,慧妃和祥貴嬪她們都與你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嗎?她們可不是吃素的。如果沒得到消息,怎會巴巴跑來?”任婕妤道。

“隻管等著就是,橫豎咱們都是閑人,回去還不就是等著吃飯睡覺。”靜嬪也道。

“你答應了教我繡花的,何時開始?”方媃笑問,既來之則安之,再要走反而辜負了她們的好意。

“等你想到能教我什麼,我就開始教你。”靜嬪道。

方媃歎口氣,心想:“我倒是能教你英語,隻怕你沒有興趣。”話說穿來此地這幾年,之前的世界正在淡淡遺忘,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又仿佛是一場夢。

張林二人在湖邊的亭子裏說話,慧妃和祥貴嬪二人結伴慢慢散著步。

“這二人以前可不怎麼好,如今倒近了?”方媃不解道。

“聽說白清妍遲遲沒有孩子,特別喜愛祥貴嬪的孩子,所以兩人近了些。”

“白清妍那麼高傲的人,會喜歡別人的孩子?”靜嬪懷疑。

任婕妤冷哼一聲,道:“幸虧她看上的不是我的孩子,不然我是絕不容她的。那祥貴嬪本就是個糊塗東西,人家給些好處,她便分不清南北了。”

方媃歎口氣,這些糟汙事,亂麻團一般,真正不想聽。

正望著湖水出神,忽然感到靜嬪扯她衣袖,“皇上和柳婉來了。”

皇上與柳婉相伴慢慢走近,後麵烏央央跟著兩隊太監和宮女,離得還有幾十米遠時,慧妃她們便款步上前,跪下迎駕。

方媃也隻得跟著眾人跪了,等著皇上和敏婕妤不緊不慢得走到近前。

“原來傾碧湖如此受愛妃們的喜愛,前兩日朕來時,也遇到了好幾位嬪妃。”應煊低沉穩重的聲音一如往常,可聽到方媃耳朵裏,忽然覺得很陌生,過往種種,明明是不久前的事,卻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了。

應煊讓眾人起來,柳婉又上前與她們見禮,寒喧幾句。

應煊看看白清妍,見她臉色略顯蒼白,便道:“你身子不好,這湖邊風大,賞玩一會兒便回去吧。等有空閑了,朕去你宮裏坐坐。”

白清妍聽了這句話,臉上瞬間像有了光彩,目光盈盈,點頭道:“謝皇上關心,臣妾遵命。原想著白蓮清香,看一看就回的,卻被這景色迷住,流連著舍不得回了。”

“慧妃娘娘如此喜歡這白蓮,不如令人折幾枝回去,插在屋裏賞玩。”祥貴嬪道。

白清妍立刻看向皇上,眼中也有期盼。

應煊聽了,似乎也有此意,正要吩咐人來,柳婉忽然道:“皇上,白蓮之美,在於它出於淤泥而潔身自愛。此花天性高潔,不與俗塵為伴,所以才選擇生在水中。依臣妾看,若真愛白蓮,就讓它好好生在水中吧,咱們這些凡塵之人隻遠觀便好,何須再毀它清白,將它帶入俗世之中,被褻玩呢?”

應煊看看白蓮,又看看柳婉,道:“素知你愛蓮如命,不想卻到了這等地步,真是個癡人。”

他又看著白清妍,笑道:“慧妃,朕覺得婉兒說的有理,她是愛蓮成癡之人,當著她的麵撥荷花,連朕也要三思啊。”

方媃看向白清妍,這位慧妃位份、資曆遠在柳婉之上,如今當著她的麵卻連枝花也得不到,連皇上也不向著她,她此刻心情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