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老爺,明天起抑懁可是要去宮裏當差了……”
杜秋詞聽見了妻子這番話,臉上表情很有些複雜,先是皺皺眉,緊接著表情漸漸柔和了起來,可是馬上又擰起了眉頭。
“嗯……抑懁…既然是皇上指名,也隻得讓他去當這段時間的護衛官……幸好上奏了皇上……”
“老爺此話怎講?”
杜夫人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杜秋詞的紫砂茶壺,走到一邊的小爐旁,去幫他溫溫壺裏的茶。
“……秦丞相……有點奇怪……”
杜夫人撲哧一聲笑出來,捂著茶壺的手輕輕一顫,壺蓋和壺身立刻摩擦碰撞出粗粗的一聲響動。
“秦丞相秦丞相~~他在您嘴巴裏十次提到九次奇怪,你就是看人家不順眼~”
杜秋詞一楞,看著妻子的背影,心裏不服,卻也著實找不到詞兒出來反駁,於是“哼”了一聲,不接她的話。
“您啊~是看不慣秦丞相一身的官氣——可是人家可是個賢相,您不能老是跟他針鋒相對的……”
杜夫人溫好了茶,把整個茶壺塞進了杜秋詞手心裏,好讓他烤烤手。
“賢?——他何德何能……這次他一口氣想從我這裏要走五個人,周智、周琴也就罷了,連冠羽也要去,給、給內宮守幾幢房子!……”
杜秋詞說著,言談間對秦丞相的安排十分不滿。
“像什麼話!他是想要我杜家軍癱瘓嗎?……不知道安的什麼好心!”
杜夫人在一邊依舊覺得好笑,不以為然地說道:
“……反正現在杜家軍也沒有戰事啊~平日裏的練兵,需要您手下麵所有的將領齊齊到陣嗎?……內宮護衛缺人,秦丞相從你這裏調些既可靠又有閑的人才過去,也合情合理呀……瞧瞧你,對秦丞相這麼小心眼~”
杜秋詞說不過妻子,不滿地哼哼,也懶得再說,隻覺得心裏舒坦多了。
“反正秦檜心裏有鬼!……我懶得跟你說~你這些婦人之見,說也說不通……我睡覺去了!”
杜秋詞一邊說一邊起身,就要往外走了。
杜夫人這次是真真笑了,連忙吹了書房的燈燭,拎起燈籠快步跟上了杜秋詞。
“說起來,這次兩個孩子都沒受責罰……真是太好了。”
杜夫人說著,想起他的兩個兒子,一定是討盡了皇上的歡心,讓皇上喜歡的不行,不舍得責罰。
這真是她杜家莫大的殊榮。
“這兩個孩子真好……聰明又出眾,皇上一定也是心生喜歡,所以……”
“所以我說你婦人之見……”
杜秋詞瞄了瞄杜夫人,一幅“你懂也不懂”的樣子。
“皇上再喜歡,能喜歡到哪兒去?要是沒有寧安公主求情,別說兩個杜小兵,就算是嶽老大,現在肯定也成了我的手下了……”
夫妻倆提著燈籠,一邊閑聊著,慢慢地向臥房走去了。
“……秦檜就是看皇上心疼寧安公主,才以此大獻殷勤,說什麼要添護衛官……”
“噯呀老爺~……您又來了……”
老倆口的聲音越來越遠,漸漸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