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忠義山東(1 / 2)

當晚,巴根台一行就住在鄭母鎮李全帥府,李全讓出正房讓楊妙真居住。納爾丁等徹夜在巴根台和楊妙真房外警戒,不敢有絲毫鬆懈。

第二天一早,李全就來商議結盟的具體事項。當下就商定在彌河兩岸各自撤防,濰州軍李全和李福進入益都老營參與決策,統一指揮兩軍。益都老營對兩軍重新整編,統一旗號衣甲裝備,統一軍令政令,統一分配物資,雙方軍官互調,濰州軍派遣中、下級軍官到軍校參訓。

大計商議已定,李全問道:“嚴實、霍儀等被俘的人咱們應該如何處置。”

楊妙真說道:“我也一直在盤算如何處置他們,殺不行,放也不行,令人好生為難。”

巴根台說道:“嚴實謹慎,彭義斌英勇,都是大將之才,被俘的有十餘萬男丁。這些俘虜和我們一樣,也是天下苦人,虐待他們是有違我們起兵理想的。我考慮願意留在益都的,老營應該統一安置。不願留在益都的,咱們發給路費一律遣散。你們意下如何?”

李全說道:“理該如此。可是如果被遣返的人反過來投到金國與我們為敵,豈不是憑空給金人增加了人力。”

巴根台說道:“聖人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們是以義興兵。金人殘暴,我們寬厚;金人搜刮百姓,我們建設家園;金人虐殺小民,我們人人平等;金人要人死,我們要人生。長此以往,這人心必然倒向我們一邊。人心一失,即使金人有百萬之眾也不堪一擊。

如果我們遣返這些俘虜,這些人必有感恩,即便是將來還是被金人簽軍,你想他們會甘心與我們為敵麼。反過來,如果他們不願意在這裏,我們留著也不過是留一些心懷不滿的人,有何用處?”

李全點頭說道:“棟梁說的在理。”楊妙真也點頭讚同。

楊妙真、巴根台和李全等暢談了一日,第二天李全、李福帶領5百名濰州青年軍官跟隨巴根台和楊妙真來到彌河西岸。

迪烈率益都諸將把這一行人迎入東壩,都喜不自禁。想起2天前臨別時的前途未卜,惴惴不安,大功告成之後更加驚喜。老營就在東壩一個寬敞院落大開筵席,款待濰州來客。

楊妙真當即派人請嚴實、霍儀、彭義斌等一齊前來赴宴,諸降將淒淒惶惶而來,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命運。沒想到一到就受到楊妙真、巴根台、迪烈、李全、李福等人的熱情接待,將他們讓至上位。嚴實等一時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些益都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諸將分賓主坐定,來自嚴實軍、霍儀軍、濰州軍和益都軍的將校濟濟一堂,把一個寬敞院落擠的滿滿的。

酒未開飲,楊妙真站起身來說話:“弟兄們,今天我們山東紅襖軍終於能坐在一起飲酒了。自從我兄長天順王亡故以後,這還是頭一回,小女子好生歡喜啊。不過飲酒之前,還要請大家聽我一言。”

諸將肅然,一齊恭聽四娘子講話。楊妙真接著說:“我想問問大家,我們都是些什麼人?為什麼我們混到如此地步,非要為了一口吃食互相殺戮,你死我活?”

楊妙真環視眾人,諸將默不作聲,她看著嚴實問道:“嚴公,我想問問你,你是如何上的青崖山。”

嚴實歎了口氣說:“我本是長清農戶,蒙古人來了不得已從軍保衛鄉裏。可是金朝的東平行台卻誣告我私通宋國,並且出兵欲不利於我,難道我就任由他們抓去殺死?我隻能領著大家衝出重圍,這才上了青崖山。”

楊妙真說道:“原來如此。霍儀兄弟,彭義斌兄弟都是我們紅襖軍同袍,我當然知道你們也是被逼上了這條路。”她接著說:“我們本來都是安分良民,有耕田的,有做小買賣的,有手藝人。我們本來都有家有業,有父母妻兒。可是金人朝廷官府橫征暴斂,逼的我們賣兒賣女供養他們還不夠,還要欺壓踐踏我們,害的我們家破人亡。

我們幾輩子的祖傳土地被他們刮田奪走。這個院子裏的人哪個沒有一肚子冤屈,一身深仇大恨。你們都是血性男兒,難道我們就該引頸就戮,就連我這個小婦人也不甘被他們欺淩!我們隻能起而反抗,保住我們的糧食,保住我們的土地,保護我們的親人。

我們的仇敵是那些欺侮壓榨我們的人,是那些當官的強盜,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為什麼我們要自相殘殺呢?我們之間有什麼仇怨非要刀兵相見,殺個血流成河呢?益都沒有糧食、衣物,濰州也沒有金銀財寶,財物都在哪裏呢?在官府的倉庫裏!

我們在這裏殺個你死我活,隻會讓我們的仇敵高興,讓他們繼續享受搶掠來的財物,繼續欺壓天下苦人。這是堂堂男兒應該做的麼?!”

堂下群情激奮,脾氣急躁的將校高喊起來:“四娘子說的對!我們不能再這麼自相殘殺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