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華模模糊糊覺得耳邊很亂,不停有人說著奇怪的話,他渾身冷的像在冰庫裏,一張嘴就是滿口冰霜,很想睜開眼讓他們不要吵但無論怎麼努力都做不到。胳膊突然一疼,漸漸地身體似乎不冷了,他昏睡過去人事不知。

再次醒來,全身裹滿雪白的繃帶,他躺在曾經熟悉無比的地方——天鵝灣。

嗓子幹的要起火,腦袋燒的昏昏沉沉,他扯掉手背上的輸液針,翻身下床卻一下跪倒在地,鑽心的疼,他似乎聽到皮膚如裂帛的聲音。

林晚華手腳浮軟站不起來,挪動膝蓋往外爬,湊在洗漱間的水龍頭上大口大口吞咽,冷水順著因為發熱而異常灼燒的喉管滑落,瞬間涼透脊背。

偌大的空間隻有他一個人,曾經熟悉的一切那麼陌生。

他攢足力氣爬到廚房,記憶裏塞滿食物的冰箱,打開,碼的整整齊齊的啤酒冒著冷氣,一丁點可吃的東西都沒有。櫥櫃迎合主人的喜好,空蕩蕩的就像刻意打掃過似的。

林晚華合上櫥櫃,他沒力氣爬回床上了,湊在冰箱門邊半躺著又睡過去。

煙草味讓夢境失火,他滿臉汗水地掙紮,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堅實的臂彎裏,他向上看,陸擎風微微低頭,叼著一根煙也看他,於是他把眼睛投向別出,床頭放著一隻煙灰缸,裏麵積了一層灰白幾隻煙頭像沙漠裏的枯樹索然而立。

他來了很久。是他抱自己#上chaung的?答案就在眼前,林晚華問不出口,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無聊的希冀隻徒增羞辱罷了。

“醒了吃點東西。”

順著男人的指點,他看到床邊的托盤上牛奶麥片還冒著熱氣。伸手握住杯子,溫熱的感覺暖著指頭,一口氣喝下,濃濃的香味讓難受的胃滿足地咕嚕幾聲。

林晚華放下杯子,再躺進男人的懷裏,陸擎風緊了緊胳膊把他圈在胸前,前額抵著他頭頂的軟發,頭挨著頭就像尋常的小夫妻,忙了一天,互相撫慰著開口聊天。

“你打算怎麼對我?繼續報複?”

“沒想好。你想說什麼?”

“我任憑你玩任你報複,隨意怎麼做都無話可說,唯一的要求,像在監獄裏一樣,我要定時得到我媽媽的消息。”

“這個要求似乎與你的期望差了一截?”

“人在屋簷下得低頭認命,陸先生用皮帶教會我這個道理,我得說聲謝謝。”男人的側臉俊削無比,而林晚華隻看到滿眼的荒蕪。

陸擎風哂笑一聲:“還懂得講條件,認命了?未必吧。”

“不是講條件,是求。求陸先生答應。”

“我沒看到你哪裏寫著求字。”

林晚華怔了幾秒,胃裏的牛奶燒灼起來攪得心口翻湧,他翻身趴在被子上,扯動傷口又是一陣銳痛,顧不得許多······

“這個不著急。”陸擎風淡笑著阻止他的動作。

“你要的不就是這個?”林晚華露出一絲諷笑。

“我要的不止這個,你的所有,我都會一一奪走。況且??????”陸擎風溫柔地笑著說:“你的體檢報告還沒出來。”

林晚華刷地臉色雪白,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笑的溫溫柔柔的男人,聽他湊在自己耳邊溫柔的像個情人,接著說:“即使要撿個二手貨,我也得先驗驗是否幹淨。”

“陸擎風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他虛弱的似乎馬上就會暈倒,嘴唇哆哆嗦嗦身體微微地顫抖。

“盡情罵,等你好了咱們一筆一筆再算賬。”陸擎風堪稱溫柔地把他裹進被子裏說:“跟我說晚安。”

林晚華咬緊牙關,恨不得咬掉他一塊肉,隻瞪著眼睛,不肯說一個字。陸擎風也沒客氣,抬手一個巴掌過去把他的頭打偏到另一側,接著又一巴掌,加了力道。

“晚安!”不等他第三下手落,林晚華叫道。

“非要吃點苦才學乖,今後別跟我強,沒有好處。”陸擎風收手,關掉壁燈。

男人的呼吸噴在耳側,林晚華牙齒緊咬滿口甜腥,他睜著眼在黑暗裏瞪的滾圓,任一滴滴淚滑落,腰上的手霸道地讓他無法逃離,木木然睜著眼直到天亮。誰來告訴他該如何走出這個局?往前看是無盡的黑暗,什麼都沒有,誰說天亮了就很美,他的世界裏沒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