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瘋子兩個字,那人更不要命地往前掙紮,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保安不含糊一拳打得他吐酸水,怕影響不好連忙帶著人往僻靜處去,一番痛揍是少不了。
林晚華麵色如常,他知道這個人是誰,雖然落魄不成樣子,但這個瘋子做賬目的時候簡直像有生理潔癖,可偏偏最放心不過的人最讓人大吃一驚,被查出來偷改賬目攢挪資金,雖然隻有三十萬,但對一個會計來說足夠給他職業生涯宣判死刑。
“誰啊剛才,你沒事吧?”
石頭把車來過來落下車窗問。
“沒事,一個乞討的。”
“看來我得整飭整飭保安科,什麼人都敢讓接近公司大樓!”
“算了,都不容易。”
林晚華沒把這個插曲當回事,晚上回天鵝灣,陸擎風早早下班,林晚華從住在一起就不進廚房了,想讓他泡個牛奶都不可能,通常都是陸擎風買什麼兩個人吃什麼,林晚華從沒提過意見,但今天陸擎風沒叫外賣。
下午在澤風,兩家公司剛剛簽署一份協議,蘭桂園二期工程的鋼材也全權交由石頭公司負責,他落筆簽字的時候眼瞧著林晚華臉上有些淡淡的高興,心裏活泛打著小算盤。
“今天出去吃吧,你想吃什麼?”陸小爺殷勤地賠笑。
林晚華看他一眼,去臥室換掉睡衣,道:“我請你。地方陸總挑,謝謝澤風肯給我們機會。”
變故總來的人措手不及。
陸擎風和林晚華從外婆家飯吃過飯出來,站在熱鬧的大街上,今兒氣氛融洽,陸擎風看著林晚華的側臉,盤算著待會兒去看一場電影,當然是兩個人一起。
他笑了笑剛要開口,突如其來的汽車燈光淹沒了眼前的身影,下意識的,他順勢往前一推,瞬間自己感覺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甩在半空中。
車燈如白焰,讓林晚華心裏一驚,下一秒身體已經被大力撞開倒在馬路牙子上,他爬起來隻看到馬路當中陸擎風渾身的血,仿佛全世界都棄他而去了,他的眼睛裏容不下別的,隻有那一點一滴不停流出的紅色,仿佛自己的生命也隨之消弭。
120呼嘯而來,隨之警車把林晚華帶走,錄口供的時候,他眼前晃著的仍舊是陸擎風滿臉血漬的臉。他死了還是活著,林晚華握緊胸口的衣服擰的指甲發青。
那是一輛無牌照的報廢車,所有的信息隻能查到前年,所有的監控都無能為力。車禍計劃周密逃跑路線清晰是典型的故意傷人,警察問林晚華他們兩個近期有沒有跟他人結怨或生意糾紛,林晚華木然的神色出現一絲波動,但最終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
到醫院已經淩晨一點,林晚華推開重症監護室套間的門,發現澤風的幾個高層都在小客廳抽煙,滿滿的愁雲慘淡,老三看他來了站起來說:“陸少的命保住了,澤少在裏頭看著呢。”
林晚華點點頭,老三的話裏頭有點勸他別進去的意思,這裏頭所有人也就老三知道過去的貓膩。但林晚華仍舊跟護士要了隔離衣,推門進入監護室。
“你來幹什麼?”
顧澤滿臉憔悴冷冷的說,他滿眼的血絲圖添幾分猙獰,林晚華繃緊神經毫不示弱。
“我為什麼不來?”
越過顧澤去看床上的陸擎風,全身裹著繃帶麵色蒼白,沒了平常的壓人氣勢,竟讓人覺得心疼起來。
放開一直握著的陸擎風的手,顧澤站起來,林晚華下意識後退一步。
顧澤咄咄逼人,把他壓在牆上,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怎麼沒撞死你?你該死。”
林晚華突然領悟,他飛快道:“車禍是你安排的,你想我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