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華被警察帶離,他沒有被送回監室,而是被戴上了押運犯人的車。李三腳蹭著地皮在車邊似乎等了很久,他手裏拿著林晚華的日常用品。
還有什麼陸擎風沒算到的?林晚華接過東西就在想,他把每一步都算得精準無比,完美到無懈可擊。
李三腳攬著他的肩膀輕輕一下就放開,他們有規定不準交頭接耳,但一瞬間,林晚華還是聽清了李三腳說的那句話,他怔愣一下眯起眼睛,隨即被推上車,一路上被山路顛的快吐的時候也不忘捉摸李三腳的這句話。
湯山監獄在B市東郊,遠的荒無人煙仿佛坐落在無邊的荒漠裏,背後靠著湯山,山上有監獄的采石場。它外形像戰爭時期的碉堡,瞭望台上武警握著上膛的槍巡邏,一重重的鐵門隔絕所有跟自由有關的氣息,五十米的高牆上鐵刺電網閃著幽藍暗光,連飛鳥都不敢落在牆內。
慣例的身體檢查,醫生比看守所的更仔細也粗暴,當身體裏的器具抽出,一股熱流順著大腿滑落,刺眼的紅色似乎取悅了醫生,他拍拍林晚華的屁股說:“這麼緊,裏頭的家夥會愛死你。”
一顆心沉的不能在沉,林晚華默默穿好衣服跟著其他今天到的犯人排隊走出去。捧著新領的洗漱品,他們被貼上號碼,送到各個監室。林晚華聽到自己的號碼沒來得及反應身上已經挨了一棍,疼的他眼睛發黑。
他忍著疼大聲答到,然後被扔進一個囚室,他記得自己的號碼是1349,屬於第一大隊二班。
門上鎖後,視線很暗,已經快要傍晚,太陽落下去一半,監獄裏卻不開燈。死一樣的沉寂,但他很快聽到了呼吸聲,來自看不清的黑暗。摸索著往前走,林晚華努力睜眼適應光線,他找到自己的床位,是下鋪可上麵已經躺了一個人,有了看守所裏的經驗,他默默把東西放到上鋪。
“喂。”
低沉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嚇得林晚華後挪,他轉身看著那裏。
“去廁所蹲著。”
那個聲音又說話了,仿佛一隻狼在打量雪地裏的兔子,思量著如何下口。林晚華僵硬地朝廁所走去,按照吩咐蹲在刺鼻的滿地尿水裏,門咣當一聲鎖上,廁所沒有窗戶,黑的讓人發毛。
他不知道蹲了多長時間,腿已經麻的掐一下沒感覺,鼻子裏嘴裏全是尿騷味,頭昏沉沉好幾次差點一頭栽進滿地肮髒裏。
也許到後半夜了吧,門第一次打開,光線透進來,林晚華希翼地追逐光線,抬起頭卻迎來滿臉溫熱。
那個高壯的人影末了抖抖身體滿足地嗯了一聲,係上褲腰帶把門重新鎖上。
突然沒了力氣,堅持傾頹,一片廢墟,林晚華跪在滿地尿水裏,滿頭滿臉的溫熱暖暖的,溶骨侵皮,他捂住嘴死死不讓哭泣傳出一聲來。
門再打開是第二天早上,林晚華握住拖把橫在身前瞪大眼睛。進來的那個人睡的有些犯迷,一見他這模樣樂了,咧著嘴嗬嗬笑,伸手輕而易舉奪過可笑的武器扔進水池。
隨後一擊猛拳打在林晚華胃上,毫無保留的一擊讓他吐出幾口粘膩,跪在地上佝僂成蝦米。
“悠著點,打的胃下垂保外就醫,便宜他了。”另一個聲音懶洋洋的說。
衣服摩擦的聲音,然後,林晚華從脖子到背被淋的通透,他滿眼都是駭人的血絲,抓著地麵的手指甲折斷在手心裏。
一,二,三,四,五,一共五個人在早晨用了廁所。
最後一個人對他說:“起來,把衣服洗了。”
三個大盆,盛滿床單被罩和髒衣服,踢到他腿邊,上麵甚至粘著血和黃色的痕跡。
林晚華什麼都沒說,他站起來一腳踹翻。衣服床單滾進尿水裏浸濕,肮髒的讓人想嘔吐。
那人不耐煩地抖了抖臉上的肌肉,沒費多大力氣扭住他的手反到背後,就像扭住一隻小雞子,鋼鐵一樣的手指握住他的手腕然後往上抬,林晚華發出一聲幾乎不是人類能發出的慘叫,雙臂以一種扭曲的方式翻在身前,那人生生把他的手從身後折到身前,肩膀脫臼。
“再來一圈?”那人眼中閃著興奮的光,拎著林晚華麵條樣的兩胳膊從後往前再輪一圈,林晚華一頭撞在水池壁上,他疼的連死都忘了怕。
“他媽的!”胳膊被捏住,他隻是額頭蹭破皮,那人咒罵著沒有放過他的意思,掀起他後背的衣服扒到手腕纏在水管上。隨意在地上撿了件衣服放在水龍頭下衝濕,凝成麻花,朝林晚華顫抖的背上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