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二十三歲這一年,經曆了太多,到如今,他即將鋃鐺入獄,有期徒刑七年。最美好的年華,陸擎風如撒旦親手蒙上他的雙眼,看不到這世界,這世界也看不見他。
庭審結束,法官一追定音。
林晚華看著那個男人麵帶微笑撥弄著腕間的紅繩,捏著碧瑩瑩的珠子,站在那裏被如水的攝像記者包圍,卻倨傲地不發一言,他隻來得及看一眼,武警示意他該走了。
B市的看守所比蘇州條件差,林晚華在蘇州關小號,一個人一間房,在這裏被壓在大號。隨身的東西都被搜走,在隔離房裏脫掉所有的衣服,他光著身子抱住肩膀,醫生嗬斥著叫他俯身趴在桌子上,木製的桌麵冰冷的讓毛發直豎,他渾身一抖,一根玻璃棒伸進身體裏攪動,醫生發出一陣曖昧的輕笑。
換上號服,剃光頭發,從這一刻起,林晚華知道自己已經不算個人了。
大號裏是大通鋪,已經住了二十多個人,沒有多餘容身的地方。帶他來的獄警嗬斥著中間的人騰出來個地方,老鼠一樣賊眉鼠眼的犯人麻利挪開自己的被褥,警察替林晚華把被子扔在挪出來的一尺來寬的縫裏,說了些好好改造的話就鎖門走出去。
老鼠眼一見警察出去,立馬眉眼索拉著將自己的破被子扔在林晚華腳邊,抱著那床新被子示威似的看著林晚華。
他默默撿起破被子,轉身窩在門邊一角,蹲下。
“嘿,這小子挺上道,看不出是頭回進來的啊。”老鼠眼略感驚訝地說。
“他#媽的慫貨一個,要是老子非打掉你的牙。”另一個混混模樣的人接口。
“你牛#逼!怎麼牛到這來了?捅人家兩刀,不如一下結果了蹲秦城去。”
“你再說信不信老子廢了你!”
有這兩人搭話,號子裏的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聊起來,這裏不像監獄裏人員固定,有很大的流動性,不分三六九等,彼此都不熟悉也樂得不跟人為難。
“喂,新來的,你怎麼進來的?”說著,一個中年人抽著煙問上林晚華。
林晚華連頭也沒抬,他沒說話。
“問你哪,啞巴了!”
“操!丫裝高深呢,你來這就是個屁懂麼!”
有挨得近的,大著膽子往他頭上就是一巴掌,打的林晚華整個人撲到地上,胳膊肘蹭黑一大塊。
中年人適時製止,看得出他是這間號子裏略有些權威的人,咬著煙嘴笑咪咪地說:“還是學生吧,別跟這幫混球一般見識,來,你睡我這兒。”
林晚華頓了幾秒,從地上爬起來,抱著被子走到中年人跟前。
“坐下吧,地上怪冷的。”
中年人招呼著他坐,然後指著周圍一圈子人開始介紹。
“這個老鼠眼的,偷了人家一小區二十八戶,他小子傻,專在一個小區偷,不抓他抓誰。”
“那個跟他互嗆的,因為女朋友跟人打架動刀子,把人捅成大出血。”
“那邊上的,搶劫。”
“還有那個,攤煎餅吃出問題給弄進來的。”
“就不提名字了,老哥看得出來你不是在這兒久待的主。”
中年人笑著攬住林晚華的肩膀說:“大家都在江湖混彼此好照應,誰沒個過去,大哥舔著臉叫一聲弟弟,你心裏有什麼不快就說出來,哥哥幫你開解開解。”
“我”林晚華看著中年人笑眯眯的臉吞吞口水,他一閉眼艱澀地開口說:“我販毒。”
一屋子人都聚焦在他身上,很多人興奮地打量著他,他如芒刺在背。
“看不出來啊學生崽!”
“哪兒找的門路,介紹給哥哥。”
“判了幾年?送這鬼地方過一下程序,下一步得去秦城吧。可有的逼罪受嘍。”
“你試過麼,說說感覺。怎麼給抓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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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輕咳一聲拍著林晚華的背道:“按老哥我的經驗,販毒說大大說小小。你一個書生樣,看不出來膽子不小。判幾年?”
“七年。”林晚華低聲說,他扭著被子一角,下意識覺得中年人是能信任的。
“準備二登殿不?”中年人怕他聽不懂解釋說:“就是上訴。”
“不知道。”
“家裏沒活動活動?”
林晚華盯著腳尖木然道:“家裏沒人了。”
中年人臉色一變歎口氣,他很有威嚴地掃一眼整個號子大聲道:“聽到沒,人家不容易,這幾天不許跟這孩子為難,否則就是跟我李三腳過不去!”
(抱歉啊,各位,最近作業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