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菲爾越想越激動,越想越瘋狂,他突然淒愴的大笑起來,笑聲越笑越大,仿佛盡情釋放著無盡的淒苦與怨毒。老托德看著有些歇斯底裏的老主人,莫名的心中有些發涼。
謝菲爾猛的望向了管家,“去喊托勒密!”
老托德不敢多問,應了一聲便小跑著出了書房,急急忙忙的連房門都忘了關上,然而謝菲爾也沒有在意這些,他掏出掛在脖子上的一枚銀質鑰匙,俯身插入了書桌與牆壁之間的縫隙之中。
“哢嚓”,伴隨著微弱的齒輪傳動聲,貼著桌沿的一塊牆磚緩緩的伸了出來,牆磚的上部被掏空,赫然是一個做工精細的密匣。
巴掌大的密匣內靜靜地平躺著兩樣東西,一樣是枚獅頭狀的純金製令牌,獅子的利齒和鬃毛刻畫的栩栩如生,不論從哪個方向看,瞪圓的雙眼都炯炯有神的注視著持有者。另一樣是枚透明的裁決十字架,剔透的玻璃狀材質內似乎有一縷煙霧在遊動。
暗地裏與教會視若水火的獅心王座宮相怎麼會保留有一枚教會的十字標誌,況且從品象上來看,這可不是一般毫無法力的祈禱用十字架。
亞美尼亞的三大帝國皆設有宮相一職,這一傳統沿自神聖帝國時期的官職劃分。隻是在洛林女王鐵血即位之後,洛林帝國的宮相被處死,這個職位雖沒有被廢黜,但已與廢黜無異,洛林女王在皇宮之內設立政務院,以自幼教導她的首席宮廷女教師來擔任政務卿,代行宮相的職責。
而西斯廷帝國的宮相則是輔佐皇帝,掌管國事的最高官員的職稱,隻是礙於西斯廷帝國是軍事起家,並且連年戰爭的緊張局麵使得軍事貴族們在帝國朝政之上享有舉足輕重的話語權,獅心王座這個不同於其他帝國的皇室集團則一手包攬了帝國最高權力,原本總攬政務的宮相隻能依獅心王座的決議辦事,除了提提建議,並沒有太大的幹涉朝政的權力。
隻是宮相還有一個僅剩的,卻足以支撐起宮相威嚴的職責,負責貴族區的安全及防務。設置在檀盾區的警備總廳直接對宮相負責,這也是為什麼東德林區的警長聽到是宮相的獨子遇害後驚懼欲絕的最大原因。
而這枚獅頭令牌則是調動皇城警備部隊的信物,謝菲爾於此時將之取出,所要做的事情不言而喻。
將十字架緊緊握在掌心之中,老謝菲爾端坐在椅子上,如一頭蓄勢待發的雄獅,他望了眼窗外濃鬱的夜色,鋪開了一張信紙,提筆寫了起來。
不久,房外便傳來陣陣馬蹄聲,來人竟然奔馬直衝進了宮相府,老謝菲爾眉頭挑了挑,最終又歸於平靜。
“大人!”人未到聲先至。身著黑色鬥篷,內襯深灰色翻領正裝,戴著一頂棕灰色格子獵鹿帽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瘦削的臉龐和凹陷的麵頰使得他的外貌實在與正義搭不上邊,倒是飾演一個窮凶極惡的犯人卻頗為合適。
這便是西斯廷帝國的警察頭子,弗朗西斯·托勒密二世。
身為警備總廳一把手的他在老謝菲爾得到消息的同時也得到了下麵的彙報,出了這種事他的聲望與地位不可避免的將遭受到衝擊,正在想如何補救的他根本想不到老謝菲爾會在此時傳喚他。他不是應該沉浸在喪子之痛中嗎?也許是為了給自己施加壓力早日破案?
所有的猜測和疑慮都在托勒密跨入書房的一瞬間化解,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放置在書桌之上的獅頭令,一股顫栗自頸椎直上。
在這非常時刻,拿出這枚可以號令皇城千名警察部隊的令牌到底是意味著什麼?
老謝菲爾久久的凝視著托勒密不語,在他眼裏,後者雖然表麵上露出了一些驚慌,然而他的身軀卻如山一般挺立不動。
一個擅於偽裝的狡猾家夥,曾經在見到托勒密第一眼的時候老謝菲爾就給他下了這麼一個評價,然而此時的老宮相已經沒有任何心力再想其他。他抬手止住了托勒密即將要開的口,無非是節哀之類的套話,他想聽的不是這些。
“這枚令牌。”老謝菲爾指了指書桌,“你拿去吧,桌上還有份名單。”
托勒密疑惑的上前兩步,他並沒有拿起令牌,而是先拾起了信紙,仔細的看起來。
“這是……”托勒密驚愕的張大了嘴巴,名單上一個個整齊的姓名仿佛刀鋒反射的陽光般刺眼,那可都是西斯廷政府中鼎鼎大名的實權人物,其中不乏世代掌控軍隊的高層!
“不管是抓是殺,我不想那些人再站在陽光之下。”老謝菲爾眯著眼說道。
宮相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