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吳秀波 浮光下的中年智者(2 / 3)

他也從不吝於吐露金句。有人說,唱歌廳出來的男人都是有故事的,吳秀波有故事,他把故事藏在“萌”和“騷”的眼神裏,藏在偶爾吐露的文學中年的句子裏,譬如“那個時候女孩兒喜歡一個男孩兒隻是因為你穿了一件白襯衫”。

“人都有感性和理性的那一麵,在回憶中用理性的態度說一些感性的話,可能會引起一些人的共鳴。”他如此解釋這句話,很技術化,但也說,詩意依然存在於他的生活裏,“如果我現在還吃飯,它就存在;就像這輩子如果你不能舍棄吃飯,你就什麼都不能舍棄。”

和吳秀波聊天,常有空對空的感覺,他也從不刻意掩飾,多次說自己是一個壁壘森嚴的人,但這壁壘不是刺蝟的尖刺,而是尊重。“尊重能讓對方快樂,所以我不會在交流中表達不尊重的態度。很多采訪者希望你能產生特立獨行的態度並且發生執著的時候,我一般都是回避的,因為犯不上。我這個人不跟自己找別扭,也不想跟別人找別扭。人的力量都是對抗的,猶如你在黑夜中拿著一根木棍,可以抵禦外來的侵略,來隻狗你把它打死了,但來隻熊可能這根木棍就不管用了。古人找到了另外一支力量,就是尊重。尊重的力量猶如空氣,讓比鄰的生命得以安居。”

其實吳秀波覺得自己已經在傾力和大眾分享內心,但他那顆經曆太多的心,對不少人來說有太多不可理解之處。他的粉絲有人一步步追尋他的足跡,發問“是不是這樣就可以多理解你一點”,也有人說,吳秀波就像一個活在現代的吉普賽人,他有手藝,但談不上高尚或者不高尚;他有態度,但不要別人仰望。曾經他想要證明自己,但現在他寧願說一事無成,“不需要成事,隻需要活著;不知道方向是A還是B,隻知道方向是行走,這是我生活的本分。”

對話吳秀波

說得再多也不一定能看清晰

F:(記者進化妝間,吳秀波雙手合十請記者坐下),吳老師是佛教徒?

吳:不敢說是佛教徒,隻是受佛教很多觀照。整個的佛教態度是現今為止我找到的最有方向感的人生態度。我覺得佛教是一種態度,它就是三個詞:當下、不二和無我,也可以簡稱為“進不二法門”,就是破除好與壞、對與錯等等所有兩元對立的觀念,這種態度非常科學。

F:這種態度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吳:在我還不懂佛的時候,有人教我念《心經》的那段箴言,“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說有事沒事都念它,好事想讓它繼續好下去,念它;壞事不想讓它繼續壞下去,念它;害怕念它,恐慌念它,祈禱也念它。我問它有什麼意思嗎?那個教我的人很幽默:沒意思,你就念吧。我就特別單純地念了二十年,沒有求證,直到有次拍一部戲,我才知道它是可以翻譯的,就是一句特別簡單的話: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彼岸是光明世界。

其實這不僅關乎人生,還是詩意。我無法形容那句話當時給我帶來的震撼,就好像忙忙碌碌行走了幾十年,從來不知道人可以回頭,猛然一回頭,發現可以駐足可以回頭可以照進自我。我無法說清楚這種感受,隻能說,當體會某些佛教態度的時候,我感受到的是一種非常寂靜的幸福感,它在嘈雜的、充滿我執的生活中很鮮見。我很少去廟裏,不喜歡那種香味,也不準備去求什麼,但我受到佛教態度的恩惠。

F:那你如何破除我執?

吳:很多人不信可以“不二”,不信“不二”是一種良善而科學的態度。我們從小就知道競爭、求生,因為我們所有的生存欲望和安全感來源於二元對立,但是佛教看到了另外一種態度,它沒有刻意去宣講說你應該持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來修行,你可以把它當成迷信當成態度當成樂趣甚或當成遊戲。我不敢站在我的角度評述,對它的理解和態度隻產生在我的心裏,沒有參照。你可以把我這番胡言亂語當做自說自話,但是,我看見不二法門的時候,我嚐試著相信了,並且感受到了在我的狀態下能夠感受的不二境界,確實讓人輕鬆和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