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為止,白神的領域仍是靜謐的,空氣中甚至連冰霧都沒有,眼中的景象清晰到令人驚歎,乃至他們一眼就可以清楚地望到腳下的白神,那白色的巨獸在此時從他們的下方緩步經過,從這裏滑落下去的話,正好能夠抵達它的背部。
瓦納克斯的迎擊看似倉促,但實際上卻恰到時分,那個老人選取了這個位置,大概早就做好了親自迎接神靈的準備,其實這才是他的真正計劃,那是舍生取義般的襲擊,在自上而下的那一刻,或許又如天降的神兵!
至於水淹神靈...
老人對它寄予那麼大的期待,大概隻是因為最後的,活下去的欲望吧?如果自天而降的洪流淹沒了神靈,他們大概也不用去死了吧?
盔甲上的獠角刮開雪層,在其上劃出深深的,卻又在下一秒就愈合的傷口,濺起的雪沫從他的耳邊掠過,不時遮擋住全部的視野,瓦納克斯咬牙張目凝視白神的脊背,就算冰雪灌入也絕不眨眼,他好像在等待著什麼,等待著一個極為重要的時刻!
性急的獵人在此時就已經出手了,那些執弓的獵人們在滑行的同時搭箭射擊,在弓弦一震後猛地射穿了層層雪沫,瓦納克斯大概也等不下去了,畢竟他們距離白神已經相當近了,弓箭已經能以有力的姿態命中白神的冰甲,於是他繃緊身體,持著盾牌的手向後極力一撐!
那老人居然在幾近垂直的冰崖上站了起來!在這樣迅疾的下滑速度之中,那分明就是自殺的舉動!
實際上站起來的還不止瓦納克斯,看到這一幕的其他獵人全部腰際用力,硬生生地把自己直了起來,本該失去的重心被他們以另一種方式保持住了,那就是奔跑,是衝鋒,仿若天使從天而降,它們合起捧風的翅膀,如流星般墜落!
到這一步已經沒有人能夠退縮了,他們隻能以最快的速度向崖下衝鋒,任何一點遲疑都會讓他們失去重心,然後滾落在這近乎垂直的崖上,毫無退縮的餘地,甚至連退縮的想法都不能有,不過他們中也沒有人會有這類想法,為首的幾個獵人甚至痛快地大吼,在他們的眼裏,這大概才是應有的衝鋒姿態,這種傾盡全力的作為就是他們對神靈獻上的最高敬意!
瓦納克斯一同開口咆哮,他握住盾炮,在臨近白神的瞬間一踩雪崖,從上麵高高躍起,猛地砸向白神的脊背。
真不愧是神靈,它的大小甚至堪比老山龍,那緩緩晃悠的背部真的是小山般的存在,更令人吃驚的是它的護甲,不是白色的生物外甲,而是裹於其上的,幾米厚的冰殼,那層冰殼比他想的還滑,不過還好神的背足夠寬敞,瓦納克斯在滑行數米後終於穩下了身型,緊隨而來的是從崖壁上起跳的其他人,他們也如同瓦納克斯一樣,在下滑到白神上方的同時猛力躍出,一個個麵目猙獰的跳上來,光滑的冰殼本該是最為麻煩的阻礙,卻一點也沒有影響這支上了年紀的隊伍,那群白發蒼蒼的老人用武器,用手臂,用雙腿,乃至用牙齒減速,最後全都站立在了白神的背部。
白色的神啊,你大概沒有想到這一刻吧?你所無視的人類居然也能站在你的背上,居然也能淩駕於你之上,居然能夠把神靈踩在腳下!如果你能看到這一幕的話,是否會惱羞成怒地咆哮?是否會拚命把我們這群螻蟻甩下?
其實不止是白神,在場的所有人大概都沒有想象到這一刻,雖然沒有滔天的洪水,但他們選定的裂穀終究成了跳板,這一切和討伐老山龍的那一幕是如此的相似,獵人們從高架的橋梁上躍下,最後砸到老山龍的背部,用‘對巨龍爆彈’給予重創,隻不過在這裏,高架的橋梁換做可供‘自殺般滑行’的雪壁,‘對巨龍爆彈’換做他們手中緊握的武器,環境由荒蕪的邊塞換作冰雪的裂穀,對陣的由老山龍換作崩龍,由年輕的獵人們換作將死的老人!
這群老人已經經曆過無數次伐退老山龍的戰役,躍到巨型種的背部對他們來說是很常見的事情,他們輕車熟路的用武器攻擊白神的脊背,瓦納克斯沒有嚐試用武器破開神的防禦,隻是在冰寒的空氣中深呼吸,然後...
擺開了霸炮槍·魔殿獄炎!
他從一開始就明白,白神的屏障不是單純的攻擊就可以突破的,但也並非不可突破,隻是過於強大,那麼他所需要做的,就隻是拿出和堪比白神權能的東西,鬼薙刀是一個,金獅子的電氣能夠輕易貫穿白神的凝冰,直接對其本身造成傷害,可現在那把刀已經被弄丟了,那麼握在獵人手中的武器就很少了,其中之一便是瓦納克斯手上的霸炮槍·魔殿獄炎,白神和黑神或是宿敵,或是夥伴,它們都必然擁有相等的權能,所以黑神的火焰必能在白神的領域中燃燒!
隆隆的轟鳴自瓦納克斯手中發出,那是介於凶獸咆哮和熔岩翻滾之間的聲音,不可燃的白神領域終被打破,瓦納克斯揚起右手,看著霸炮槍·魔殿獄炎,感受它所發出的急震,最後架起武器,又一次擺出了衝鋒的陣勢。
對於幾乎所有銃槍獵人來說,在醞釀龍擊炮的同時都是不可能采取其它任何動作的,他們必須全心全意去控製劇烈震動的炮身,準備應對龍擊炮射出瞬間的,驚人的後坐力,但瓦納克斯不一樣,他是這世界上最強的獵人,他能把霸炮槍·魔殿獄炎這種級別的武器完美駕馭,甚至能在龍擊炮醞釀的同時將它架起,然後全力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