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裏的水流突然變急,落雁還不知道是歸靡在中段放水的緣故。
她隻是托著腮怔了一下神,手中的小衣便已經被水流衝走,她情急之下伸手想要撈回來,結果足下的青苔濕滑,她整個人一下子就栽進了水裏麵。
隔著河彎歸靡聽到了有人落水的聲音。
他丟下手中的魚簍,沒有細想便淌著河水大步急奔了過去。
落水的姑娘在河道當中撲騰,擊打起無數的水花,如果他再來晚幾步,隻怕她就要徹底地沉下去。他“撲嗵”地跳進深水裏麵,用力地把她撈了上來。落雁嘔吐出肚子裏的河水,無力地趴在歸靡的胸膛上,隻差一點,真的隻差一點她就沒命了。
歸靡撥開她貼在臉上的濕發,黑眸專心地注看著她的麵容。
他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她經過,以為她今天不會出來洗衣服,卻沒有想到她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落雁感覺到了他火熱的目光,她全身都濕透,兩個人緊貼在一起隔著的就隻有兩重衣服。歸靡背對著陽光站立,掛在發梢上的水滴晶瑩閃亮,胸前、手臂虯起的肌肉起突,他強壯得像是大山一樣。
滲著汗水的男性氣息鑽入口鼻,落雁的整張臉都快要燒著。
她輕聲地開口,“放開我吧。”
歸靡的大手還環在她纖細的腰身上,雖然聽到她開口,但他卻沒有動。他一直注看著她,目光像是著了迷一樣。
落雁被他看得一顆芳心亂跳,她在情急之下,居然忘記了歸靡叫什麼名字。他一個人獨自住在村外五裏的竹林裏麵,極少與人打交道,她隻記得村裏人都說他是啞巴,那他自然是不會說話的。
她急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說話也忘了分寸,“啞巴,你,放手好不好?”
話剛出口落雁便已經後悔,假若在平常,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傷人地叫他啞巴,但歸靡的胸膛是這樣強壯,心跳與熱力傳來,被陌生男子摟抱在懷中的感覺讓她害怕,她隻想飛快地掙脫掉他。
歸靡的眼神沉暗了下去,他鬆開了她,低著頭走開。
落雁看著他拾起了魚簍和捕魚的工具,再也沒有看她一眼,她知道是自己傷到了他。她應該感謝他的救命之恩,但是“謝謝你”三個字卡在喉嚨裏,她卻不知道要如何打破他的沉默和冷漠。
身上的衣物完全濕透,她不能夠就這樣走路回去。
假若她這副樣子,被在村口守候的獨身男子看到,她會以後都無顏出來見人。
初夏的河風迎麵吹來,她冷得瑟瑟發抖。
已經準備離開的歸靡突然回過了頭,她駭了一跳,防備地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他把魚簍背在身上,大步地向著她走了過來,一手拿起她的洗衣籃,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她還來不及問他想幹什麼,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被他拖著,涉著河水往對麵的岸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