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月兒起了個大早,窗外太陽當空照,昨夜下的雪透著股清新味道。穿戴好月兒就去了外屋,打算跟外祖母、舅爺告別。林母見了月兒,還是一貫的慈祥臉龐,“月兒啊,吃了早飯再走吧!”月兒微笑拒絕“謝謝外祖母,爹爹昨天先回去了,一定是氣我調皮,我得回家道歉去。”尷尬之色一閃而逝,林母重又道“昨夜剛下了雪,這麼早外麵涼,到正午再去也不遲啊。”月兒笑著遙遙頭“外祖母,我走了喲。”林母麵露難色,開口道:“月兒啊,你爹爹走了,以後你就跟我這老太婆一起過了。”
月兒前腳剛跨出門坎,硬生生僵在那裏,一時不明白外祖母在說些什麼。眼前雪地平整,昨天自己嬉戲的地方已經不知是哪裏,來時和爹爹做過留下的腳印也不見蹤影,甚至好像連回家的路也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月兒愣愣地跨出了另一隻腳,“外祖母再見。”倔強的小身影一步一步朝外走著。林母看著心裏就陣陣的心疼,算了,就讓這孩子回家一趟吧。
月兒走著走著,好似忘了外祖母講的話,想著要是快些回家,說不定爹爹還在家等著,於是竟快步跑了起來。闖進家門,空空如也。門大敞著,月兒跌坐著,臉上、身上、膝上是來時跌倒粘到的汙漬雪跡。冷風灌進,月兒打了個哆嗦,吸吸鼻子,站起身關了門。心想爹爹說不定會回來,他們隻是一起出去了,沒關係等等就來的。月兒進屋,拿了枕下的玉簪,看著它想起爹爹的懷抱,更加堅定,將玉簪放入內襟。
到午飯的時間,林家媳婦帶著糕點歡歡喜喜地回來了。林母見月兒還未回來,外麵卻下起了雪,不免有些擔心,“阿威啊,月兒怎麼還沒回來,不然你去白家看看。”林家媳婦名王氏是個強悍的女子,身懷好手藝,又會持家過日,隻是脾氣直還有點小心眼。她因著林素心的往事,隱約知道林素心的不貞,所以極不待見月兒,更因為這個玉錦村家家戶戶地窮,在小錢上可謂錙銖必較。一聽林母讓月兒回家吃飯,立馬變臉,滿是訝異與鄙夷,“昨天不是才來過,今天怎麼又來了。”林母不於理睬,“林威,快給我去把外孫女接來。”林威也知自己妻子的脾性,心裏也著急月兒,應了一聲就出門了。
王氏這便生氣了,板著個臉質問林母“娘,家中裏裏外外哪裏不是我主持著,剛才那句我可有講錯?問錯?”林母歎了口氣,“月兒以後就跟我過了”王氏一聽,那叫一個驚訝“哎喲,這怎麼行,家裏這麼小,月兒來了住哪裏?今年說不定我給你添個大胖小子,這家裏怎麼夠吃,就是我再會過日子,娘這也算不過來啊!”林母聽著這話不禁悲從中來,如此兒媳跟自己那貼心女兒怎麼比,可憐我素心死得早啊,林母幽幽開口“月兒跟我住,這樣也好照顧我這老太婆,要是今年你們添了娃,必是無暇照顧我的,吃住不會跟你要一分錢的。”話講到這個地步,王氏也不好再發作,腳輕跺“哼!”地一聲,不再多言。
林威走到白家門前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一個粉紅色的小身影在門外。沒想到月兒居然在門外等著,林威快步走過去,拍掉月兒身上的積雪,一把將她抱在懷裏。月兒本在屋裏等等,可等等還不來,便拿了小凳去門口等,屋外很冷,月兒沒有吃早飯又很餓,不知怎麼搞的,等著等著又覺得很困,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抱著她很暖和,還叫著她的名字,張開眼“爹……舅爺。”林威緊張的拍拍月兒的小臉:“月兒啊,別睡別睡,我們這就回家去。”
林威風風火火地就回了家,一進門,林母見月兒怎麼是被抱著回來的,擔心地走上前,林威急道“娘,月兒受凍了。”林母雖然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著情況實在不妙。“阿威啊,你快去請李家那書生來看看,請大夫怕是來不及了啊。”王氏看著兩人這麼著急,月兒一張小臉凍得慘白,“我去燒熱水。”說完轉身就去了。
李家正在吃飯,吃到一半就聽見急促的敲門聲。李昌放下碗筷去開門,“誰呀?”門剛一打開,手腕就被抓住,“李兄,我家月兒受凍了昏迷,你快去看看。”說完拖著李昌就走。李氏見李昌走得匆忙,對兒子講,“你爸出門了卻什麼都沒有帶,怎麼急定是生死攸關啊。你將家裏壓箱底那些救命藥帶去。”說著進裏屋拿了個深色木盒出來,李世賢聽見月兒的名字也是吃了一驚,“娘我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