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賢一進屋,見到的就是月兒白著小臉一動不動的樣子,心好像突然停了一樣。李昌伸手摸摸月兒的頭,捏捏月兒手,神色擔憂,見兒子也在,“世賢,快帶你林叔去鄰村找那肖大夫,雖是土郎中但總好過我啊。”將木盒交到父親手裏後,對林威說“林叔快!”李昌從木盒裏取出一支細細但很纖長的人參,接著道:“林家嫂子,這人參有病提神,無病補身,拿去水煮,一鍋煎成一小碗,可用三次。”王氏立於一旁也緊張萬分,她遠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接過參應聲而去。李昌又轉頭向林母:“老夫人,在下回去找些保暖之物,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月兒暖和起來。”
李氏也在擔心,不知發生了什麼,李昌推門而入,讀出了李氏臉上的表情:“夫人,月兒不知怎麼的全身冰冷,沒有生氣,快找些保暖之物我好送過去。”
“那世賢呢?”
“我讓他帶著林威大哥去找肖大夫了。我把去年留著的野山參拿出來給月兒用了。”
李氏扳指算了算,林威出門請大夫,嫂子一定是去煮參了,這麼月兒身邊不就隻剩林家老夫人了嗎?忙道:“我跟你一起去,月兒是女孩子,你和世賢不方便。”
終於,在眾人合力之下月兒撿回了一條命,但也由此落下了病根。大病初愈的月兒比以前更乖更聽話,隻是不再說話,沒人的時候,不做事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坐著發呆。王氏覺得這好像是理所當然的,寄人籬下就應該聽話做事,少惹是生非啊。李家看了則很擔心,覺得月兒不要是把心事憋在心裏,這樣要憋出病來的啊。於是李世賢一得空就會去看月兒,同她講話,月兒有時點頭有時搖頭就是不抬頭看他,他心裏害怕,月兒乖巧得都不像個小孩了,別真是又得病了。
三月裏春風吹,玉錦村也開始忙碌起來。清晨,李世賢背著籮筐,路過月兒家,見月兒又在發呆,身邊放著水桶。李世賢上前,“月兒,今天天氣好。我也要上山采藥了,今天第一天,我們一起去吧。”
月兒知道李世賢來了,站起了身,猶豫著要不要答應。林母正好從灶房出來,看著月兒消沉的樣子,她也一樣擔心啊。李世賢轉頭向林母:“林奶奶早,月兒能不能陪我上山采藥啊?”
林母點頭“月兒去吧,家裏也沒什麼要你做的。”
“林奶奶再見。”月兒點點頭跟著李世賢走了。林母看著他們走遠不禁想,小小的一孩子,心裏裝著心事,真是苦了這個孩子。
月兒與李世賢相攜上了山,李世賢是上山挖一種草藥,這種草藥過了冬,根部可以入藥且價值很高。李世賢蹲下挖藥,嘴裏還一直跟月兒說不停。自從月兒這樣後,李世賢就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三姑六婆,都沒發現原來自己這麼有口才。月兒本蹲在一邊的,後來徒手幫李世賢挖起土來,一雙小白手刨啊刨,李世賢忙拉起她的小手。
“月兒啊,我來就好,女孩子的手不能這麼對待的。”說到這裏意識到自己還拉著人家小姑娘的手,馬上不好意思起來。月兒聽話地點點頭,看她又是這樣,靈機一動帶著月兒去了秘密基地。
“月兒,記不記得那次被周臣欺負,我們一起逃到了這裏。……雖然他們有很多人,但我沒有丟下你一個啊,月兒以後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就像以前我們約定的那樣。月兒你抬頭看看我吧,我不會騙你的。”
月兒顫顫地抬頭看李世賢,眼中蓄滿淚水。“哥哥……”說罷便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念著“哥哥是不是月兒不乖,所以娘丟下了我,爹也不要我……還是我是害人精,是我害死娘的……舅娘也不喜歡我……哥哥為什麼爹爹不要我……”月兒抽泣一次次揪著李世賢的心。
“月兒很乖,娘說你長得又好看又乖巧,還說恨不得換來做女兒呢。”就這樣他抱著她、輕撫她、安慰她。
月兒是被李世賢背著下山的,林母在門口等著月兒回家吃飯,看著李世賢背上的月兒吃了一驚。李世賢把背簍前背,後麵載著月兒,笑容可掬地對林母說:“林奶奶,月兒哭了場,現在好了,開口講話了。”
林母接過月兒,很是欣慰,感激的向李世賢道謝。
這一日,李家過得很欣慰,自家兒子居然解了月兒的心結,怎麼都算是好事一樁,要嘉獎。夫妻倆睡前開始商量,可商量來商量去到底該怎麼做呢?最好還是送世賢去城裏讀書,但這開銷……,難得老好人李昌拍板,說是開始籌錢,準備準備送孩子讀書去,不能誤了孩子的人生啊。林家過得很開心,因為月兒終於又開口了,林母打開樟木箱,裏麵是自己一直收藏的上等料子,挑了一塊小心拿出,得謝謝人家啊。
夜裏,綿綿細雨降,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而有一人在一片寂靜中來到了玉錦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