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中,白家小弟站在正中哭,月兒心疼的擁住弟弟,嘴裏念著不哭不哭。白大武一直皺著眉,見此情此景,長歎一聲緩步走進裏屋。
劉氏在收拾包袱,其實她也舍不得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再加之傷心自己五年的感情還不如一個死人,收收停停,停停哭哭,動作便慢地很。見白大武進來,轉身背著他吸吸鼻子,用手背擦了眼淚,加快動作。白大武走到劉氏麵前,什麼都沒做,眼神瞟到窗外,劉氏見他連解釋也沒有,心裏委屈。也不管有沒有收拾好包袱,作勢就要拿著包袱走了。
又是涼涼的語氣,白大武說:“過了年我們就搬進城裏住,老鏢頭想告老還鄉,推薦了我當總鏢頭。”劉氏驚訝的說不出話,動不了步。個了很長一段時間,白大武又說:“月兒……會留在這裏。”,話語間透著無奈。
劉氏轉身,眼角掛著淚珠,將落未落。她就看著白大武,心裏千回百轉。你終於肯離開了,你怎麼不早跟我講呢,這樣小弟就可以上學堂了,可是為什麼月兒不帶走呢?是不是因為月兒像她娘?!你還是放不下,我還是比不上啊,哈……我這些年到底是為何?不過,你還是決定走了,她雖然永遠留在你心裏,但以後會一直陪著你的是我,走了也好,不會睹物思人我們也不用總是分開了。月兒怎麼辦?交予外祖母可以嗎?一個女孩家,她舅娘又那樣百般挑剔。可……月兒不就是最大的提醒嗎?提醒你有林素心這個人?!
白大武是個冷淡的人,以前他心裏住著一個女人,隨著她的死去,他也將自己的心隨葬了。這對劉氏是不公平的,是,他是一個好丈夫但不是一個好愛人,會決定接過總鏢頭的位子,搬進城裏,隻不過是補償劉氏在感情上的落空,更是為了安慰自己,減少自己對劉氏的愧疚。這樣的一對夫妻,相近如賓心隔千裏。
月兒哄著弟弟,想著法子逗小弟開心,劉氏從裏屋出來,對著月兒微微一笑,抱起小弟,輕拍著轉圈哄勸,嘴裏念著“是娘不好,是娘不好。”在月兒眼裏,似乎這一整天的不尋常就這樣結束了,家裏又恢複了往日的情形。
夜裏,月兒想著爹爹的懷抱,好溫暖。摸出簪子細細欣賞,玉簪通體翠綠,上部有白色如煙紋理,簪頭是荷花圖案,周身有雲霧圍繞,圖樣與玉質相得益彰,小瓣的荷葉點綴花下,露珠其上欲滴,靈巧生動,發簪下部淺雕水波紋,發簪造型精致獨具匠心,觸感溫潤柔滑,打磨光潔。爹怎麼會有真麼個纖巧的發飾?月兒百思不得其解,她將發簪壓於枕下,她隻希望一覺醒來生活又能變成以前的樣子。即便今天之前的日子也不怎麼好過,但小小的月兒隻要那樣就滿足了。
年關既過,到了家婦回娘家的日子,以前白大武都會帶著月兒去看望外祖母,而劉氏則帶著小兒回家探親。一早,劉氏親自給月兒梳頭,找出月兒最好的一套粉色衣裙給她穿上。月兒稍經打扮馬上讓人眼前一亮。劉氏笑著道“我們月兒真好看。”說著卻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半蹲著與月兒平視,將月兒摟進懷“我們月兒不僅好看,我們月兒還最乖了。”節日裏聽著別人這麼讚美,月兒害羞、開心,甜甜一笑。
路上白茫茫一片,雪後的世界幹淨純白。白大武領著月兒回了林家,正巧舅爺也在,這倒讓白大武有些吃驚,林威笑著解釋“前日娘感染了風寒,我不放心她,你們來我也好幫忙招呼,讓娘休息。”月兒甜甜地叫了聲舅父好。林母見了月兒也很開心,牽過月兒的小手,握在手心不舍得放開。
白大武讓月兒自己出去玩雪,等月兒一走,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交到林母手裏,站起身淡淡開口:“娘,月兒以後就拜托你了,有機會我會來看月兒的。”說完就要走,林威攔住白大武,“玨哥,月兒是妹妹的女兒啊。”聽了這話,白大武身形一僵。林母看著厚重的信封,眼裏已蓄淚水,歎了口氣啞聲道“讓他走吧。”
月兒回來見爹爹不在,開口詢問“外祖母,爹爹呢?”林母慈祥地看著月兒“在外麵玩了這麼舊,手都冰涼了,快喝碗熱糖水,要不然月兒要和外祖母一樣咯!”“好”今天的月兒真是很開心,早上被人讚,玩雪也玩得很開心,外祖母又疼我,還有糖水喝。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月兒才真的害怕起來,為什麼還不見爹爹呢?!爹爹去哪裏了?月兒又問了一遍,但是祖母卻說天色晚了,玩了一天一定累了,快去歇息吧,什麼事明天再說好了。月兒一直很乖很聽話,所以她就乖乖地睡覺去了。想著是不是我太貪玩了,爹爹就先回家了,明天要早些回去道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