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垂頭應承,便開口講道:“白老爺……哦,是白公子,他性情溫潤,待人和善,平時總是笑眯眯的。”
“是麼,看來這孩子與我那大哥性子挺近。”皇後微微露出一枚笑容,瞬間光彩奪目,攝人心魄——怪不得古代有的帝王就算不要江山也要博美人一笑。
我幹咳一聲,拉回心神,接著說道:“白公子每日辰時便起身練功,練完功就吃早飯,然後就跟人談生意,晚上用過飯後,會到花園散一會兒步,接著回房看會兒書,睡得也挺早。”我幹巴巴的把白老爺一天的行程交代了一遍。
皇後那廂卻聽得很入神,好像我講的是什麼天花亂墜的精彩故事一樣,末了她問:“你真能肯定安兒是做那種事情的麼?”
“這個……”我為難的說,“娘娘您別笑奴婢,奴婢腦子笨,想事情慢,當時腦袋一熱,便這麼認為了。不過到現在,奴婢也不敢肯定了。”
“噢?為何又不敢肯定了?”
“這些天奴婢想起白老爺,總覺得他不能夠是那樣的人,他的身上也沒有那種血腥的氣息,那天晚上他們講話聲音小,我聽錯了也不一定。就算沒聽錯,大概也可能會錯意思了……”現在看來,想殺我的人是真有,白老爺和趙夕白也真是要保護我,可是那個“影子衛”,我琢磨了很久,不一定是殺手組織的名字,因為有個“衛”字,倒有點像鏢局之類的東東。
“你這孩子,沒想清楚,就離安兒而去,也是過於草率了。”皇後頗不讚同。
“娘娘教訓的是,奴婢現在也頂後悔,沒有當麵問清楚。隻是那時剛剛發現這件事時,恰好就趕上太子殿下想帶若蘭姑娘回宮,奴婢生性膽小怕事,遇難則退,那時也慌了陣腳,於是就……”再加上白老爺突然表白,搞得我不走也得走了。
“本宮也不是怪你,若不是你匆忙進宮,本宮也不能見到長生鎖。這都是菩薩慈悲安排的,你不用自責了。”
“是,娘娘。”我這會兒心虛的很,真怕白老爺來了以後直接掐死我。我定定神,撿了些有趣的事情給皇後講,皇後聽著漸漸舒展了眉頭,我的任務也算圓滿完成了。
從修德殿出來已是晌午,小喜子見了我哭喪著臉說:“喜善姐姐您可出來了,郡主醒了找不著人,正發脾氣呢!”
我一聽就愣了,這小孩兒不會真黏上我了吧?我不就是隨隨便便跳水救了她一次嗎,以後我可是要回芝蘭殿陪我家若蘭的,我們是敵人啊郡主大人!
我滿腹牢騷往西側殿走,一進門就見大廳裏跪了一屋**人——典型的福安作風。我直接走到內室,隻見小丫頭靠在床柱上,怒氣衝衝的。見了我,她把下巴一抬,冷聲冷氣的問:“你去哪兒了?”
“剛才陪皇後娘娘說了會兒話,郡主你剛醒麼?”
“哼。”大概聽是皇後召喚,小丫頭沒啥轍,隻好重重哼了一聲。
我走上去幫她披了一件外衣,在她的瞪視下鬥著膽子摸了摸她的額頭,已經沒有早晨那麼燙了。我擠出笑臉,和藹的問:“郡主,你的身子好點了嗎?”
“不用你管!”小丫頭可真夠別扭的。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生氣對身體不好,郡主不想早點活蹦亂跳嗎?”我耐著性子哄著。
“你就不怕我身子好了,再找你主子麻煩?”福安瞥了我一眼。
“這個……”我苦惱的擠了一下眉,“怕是怕,不過我也不想看到你病懨懨的,皇後娘娘很擔心的。”
“你們一個一個還不都是怕我皇伯父皇伯母責罰,才對我好的嗎?一群沒良心的奴才!”福安怒眉倒豎。
“別人我不知道,不過我可不是,我要是那樣的人,當初就不會救你了!”我趕緊澄清。
福安聽了又哼了一聲,不再言語。我看著她說:“要不給郡主端些吃的?再請太醫過來看看?”見她沒有反應,我便起身走到大廳,拉起一位麵色慘白的小宮女,低聲說道:“去給郡主做些米粥,請太醫來看看。對了,找人給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都回個話,就說郡主醒了,身子好多了。”那小宮女不住的點頭,領著後麵跪的那些宮人退了出去。
嘿,我獨自立在外間,苦笑一聲——原先我隻是一個湮滅在人群中的山野小丫鬟,現在竟然成了一國皇後和郡主身邊暫時不可或缺的大紅人兒,命運還真是一個有意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