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無人說話,一時陷入了沉寂,容澈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顯然以行軍的速度對女子來說是有些吃不消的,而且將近毫不休息地走了大半天,雲聽的臉色有些蒼白,紅色寬大的嫁衣被風塵吹得失了原本的華彩。雲聽任由他打量,努力讓自己做得從容淡定,但仍不能避免有一些緊張。容澈看在眼裏,淡淡的道:“你叫什麼?”雲聽答:“草民姓雲,名聽。”“雲聽……”容澈又說道,“本王想知道本王的判斷是否正確,聽聽不想嫁給那個病秧子,是麼?”
雲聽不知該如何作答,在一朝郡王麵前,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有回話的資格,她以為能夠仰望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不過即使如此,雲聽還是輕輕地答道:“是。”
容澈見她緊張卻又故作鎮靜的模樣,輕笑出聲,道:“軍中不能有女子,聽聽要怎麼辦?”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這樣的情形不都是以死謝罪麼?思及此,雲聽攥緊了衣袖下的手,道:“雲聽能見到郡王,已是三生有幸,死而無憾了。”
“本王成全你。”容澈淡淡的道。話一出口,屋子裏的空氣仿佛一下子就冷了好幾個溫度。他從來沒有過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不過是借此給秦煜添個堵罷了,上位者最忌兒女情長。他征戰沙場,殺的人不在少數,殺一個尋常的農家女子亦是再正常不過了,即使眼前的這位他並不反感和討厭。
傳說靖安郡王不近女色,果然是麼?身邊服侍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子,從內室到廚房。
聽了容澈的話,雲聽還未從驚嚇中緩過來,隻聽門外傳來聲音:“聽說七皇子第一次從軍就不遠萬裏搶走民間女子,小爺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絕色呢。”伴隨著聲音進來的卻是三個修長的身影,他們繞過雲聽直接坐在了容澈旁邊的椅子裏,一襲白衣的坐在與容澈持平的位子上,其他兩位則各在下首的一邊。容澈那邊的那位一襲藏青色衣衫,行動利落穩重,顯然武功修為極高。另一位則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襲張揚的暗紅色衣衫,衣飾華美,一張甚至比女子還要美的雌雄難辨的臉,望著雲聽的神色則是不同於其他三位的熱情。可以猜出進門前的那句話就是出自這位之口了。
小小的花廳裏因為一下子容納了四位氣質卓然容貌俊美的男子而顯得擁擠起來。仔細注意又會發現,身著白衣淡然飲著茶的男子和一襲暗紅色衣裳的男子麵容相差無幾。
雲聽猜度著,想到程伯曾給她講過的,她有些確定這就是揚名大炎的“江家三月”——江明月、江盈月和江弦月。隻是自從幾年前三位揚名後就銷聲匿跡了,即使一起出現也從不提名號,讓人不確定是否是這三人。
見三人來到,不,其實主要是那一紅一白,容澈直接擺出一臉嫌棄的樣子,道:“你們來幹嘛?”一襲紅衣的江弦月道:“小爺又不是來找你的,小爺是來……”還未說完,一道指風緊貼著弦月公子的臉刮過,一縷碎發落在暗紅色的衣裳上,江弦月的臉霎時垮了,隻能求助的眼神望著坐上一襲白衣的自家大哥。江明月心累地揉了揉眉心,這個弟弟帶著出來隻有惹禍的份。江明月望了望容澈,知道他並不生氣,緩緩的道:“鳳歌帶這位姑娘先回去吧。”江弦月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了,笑嗬嗬的仿佛剛才受驚嚇的不是他,走過去對雲聽說道:“在下姓江,名弦月,字鳳歌,姑娘叫我鳳歌就好。”說完也不等雲聽說話,便拉起雲聽的手向花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