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鞍的災情,比奏折上報的,要嚴重很多,顯然是知府特意隱瞞。
吸取了龍虎鎮的教訓後,狐狸教導她對邊緣地方的官員都要心存芥蒂。畢竟,不是每一個官員都是廉政愛民,每一個將軍都像她那般赤膽忠誠。
劉芳的事,對她來說,算一個不大不小的打擊。劉芳說的話雖然是大不敬,可他說的也是理。因為建安帝擔心有人再起兵反抗,所以這幾年來,一直牢牢握住兵權,且把有些戰績的將士都打發到了邊關。
也正因為這樣,給了段文鑽空子的機會,天寧才會有這麼多段文的黨羽。將士是無辜的,龍虎鎮一戰以後,司徒鈺采用安撫的政策,希望能為己所用。可是結果和她意料中的一樣,他們寧死也不願易主。
何宇和她說,他可以理解這種感情。如果是他們的主帥死了,任何人來向他們招降,他們也是寧死不屈的。不為別的,隻為這幾年來出生入死,同仇敵愾。
就像他們一樣,明知道劉芳這樣做是欺君,會判死罪,可他們還是願意跟著他。隻是因為,劉芳是他們的將軍,是他們的主心骨,是和他們幾十年共患難的戰友。
雖遺憾,可卻無法阻擋。司徒鈺下令,將他們一萬守備軍,全部葬在劉府的後山。
一直到在杭鞍縣衙府安頓下來之後,她才有時間去整理龍虎鎮的事。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不可能不向建安帝稟報,可這奏折要如何寫,又是一個難題。
“狐狸……”和程炎恪在那車上那此不歡而散之後,她就知道,這事指望不上和他商量了。所以,她還得找軍師代筆。可叫了半天,剛還與她一起進來的薛客,此刻影都不見一個。
出了廂房,雙足點地,便躍上了屋頂。果然,看見了他。
她走到他的身邊,學著他的樣子在瓦片上,盤腿做了下來。拿過他手中的酒壺,大口的喝下。
薛客側頭望了眼她,就看見她一副惆悵地樣子。索性躺了下來,望著滿天的星辰,調侃道:“將軍今晚很憂傷啊——”
司徒鈺道聲音低了下來,“狐狸,謝謝你。”
“什麼?剛才風太大,我沒聽見——”
“滾!”
“嘿嘿。”他奸笑了兩聲,“其實你的謝謝不應該送我。”
“如果不是你在屋頂上看見了這一切,劉芳也不會知道事情敗露而自己出來,我們也許很難逃過這一劫。”
“你錯了。”如果是因為龍虎鎮那一次的事情謝他,他當真是受之有愧。“你以為我是鐵人?不會累不會困?那晚我也在房間睡覺。事情發生之後,我才上屋頂查看劉芳是否會帶兵出府。”
“可是……”可是狐狸他不是什麼事情都知道嗎?
“是敬王。”他的眸子黑了幾分,狹促的眼裏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東西。“在進劉府前他就留下了挽暮潛藏在大軍裏,以防不測,也便有特殊情況和與他裏應外合。”
他不經疑惑,一個窩囊廢的王爺,會有這麼縝密的心思?他猶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他的嘴角雖總是噙著一抹風流的笑,但卻不達眼底;他的眼神雖然不銳利,但是很有神采且能給人一種迎麵襲來的壓迫感;他看起來不是很聰明,但是給人一種大智若愚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