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身望望窗外,果然如穆寒所說,合歡樹懶洋洋地伸展著枝椏,偶爾才會極輕緩地搖晃一下。
“可是這明明是風聲啊。”我仍然不甘心,接著爭辯。
這時,魚缸裏的緋兒又不安分了,一忽翻身躍起,一忽貼著魚缸的玻璃壁急急地轉圈,嘴邊的水泡噗噗噗地吐個不停。
“我們到花園去吧,”我對穆寒說,“緋兒一向不喜歡這風聲。”
穆寒的眉頭緊蹙,半晌無語。
我下床走到書桌邊去捧起魚缸,穆寒見了,接過去說:“我來吧。”然後和我一起下樓來到花園裏。坐在藤蔓架下的石桌旁,我的耳邊瞬時清靜了,緋兒的遊動速度也平緩了。我想穆寒的話是對的,而之前我把那聲音當作是風聲真的有點武斷了。可如果不是風聲,那不時出現的聲音又是怎麼產生的呢?
我看看穆寒,他的眉頭絲毫沒有舒展開來,顯然他心裏的疑問和我的一樣,無法解釋。
幾聲鳥鳴從合歡樹的枝頭傳來,雖不像白喉磯鶇那麼委婉悠揚,但也鮮亮清脆,十分的暢快。我循著鳥鳴的方向望過去,視線越過茂盛的樹冠落在錦廬那青瓦覆蓋的屋頂上。一刹那,我幾乎是脫口大叫起來:“穆寒,你看屋頂,那扇百葉窗又出現了!”
我跳著腳指著屋頂讓他看。他順著我的手指向上望,也看到了,臉上的驚詫陡然加深了。
“上次,我記得也是房子裏出現風聲,我帶著緋兒出來,然後發現那扇窗的。今天,又是這樣,莫非那風聲與窗子之間有什麼聯係?”我的腦海裏忽有靈光乍現。
穆寒不答話,站在原地望了片刻,再站遠些換個角度觀察,間或又拔腿跑進樓裏,樓上樓下的轉了個遍,而後,站在落地窗口問我:“淩羽,那個窗子還在嗎?”
我說:“在。”
他點點頭,說:“房間裏聲音也還在。”
過了一會,他回到藤蔓架下,繼續仰著頭凝神盯著屋頂,少頃,他說:“我在房子裏找不到能跟那個窗子連通的地方,二樓的對應位置的走廊和房間我都檢查過了,哪裏都沒有曾經裝了門或樓梯的痕跡。”
“是的,上次於焉也查看過了,他也沒找到。”我隨口答道。
“於焉?怎麼又是他?”穆寒大為不滿地瞪了我一眼,“我不是說過,不要隨便讓人進門的嗎?”
“這怎麼叫隨便讓人進門呢?他那天剛好路過,看我滿腹狐疑地站在行車道上,就過來問我有什麼事,我才把屋頂出現百葉窗的事告訴他的。他也很驚奇,就問我能不能讓他進錦廬去看一下,他也是覺得二樓應該有通向那個窗子的通道,但是,找來找去也沒找到。”
我把那天的事情經過簡單講了一遍,心裏感到很委屈也很生氣。我覺得他的態度太蠻橫了,誰給他限製我自由的權利了?
穆寒像是發覺了我的怨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並沒有要道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