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熙元年,深秋,天轅大帝正式下詔昭告天下,冊封原配妻子柳容兒為悅悉皇後的,授皇後金印,賜統協六宮之權。
柳容兒所住的雎鳩宮被賜為中宮正殿。
雎鳩宮內如今是一派熱鬧莊重的模樣,不少新入宮的秀女以及朝中官員紛紛上表恭賀柳容兒封後之喜,各式珍寶絡繹不絕地送入宮來,一時間,雎鳩宮的奢華竟能比過皇上寢宮昭陽殿。
柳容兒正試著織錦司連夜趕製褘衣,褘衣是皇後冊封以及重大的祭祀與宴會時所穿的正裝,用深青色衣料織成,並飾以十二行五彩翬翟紋,配套中衣為白色紗質單衣,領口裝飾黼紋,蔽膝同下裳色,裝飾三行翬翟紋,袖口,衣緣等處為紅底雲龍紋鑲邊,華貴非凡。
柳容兒身著百鳥朝鳳褘衣,頭頂珠光寶氣之鳳冠站在落地的銅鏡前轉了轉身,一顆心被巨大的喜悅所填滿。
秋月在旁讚歎道,“娘娘穿上後服,華貴得簡直讓奴婢睜不開眼。”
柳容兒撲哧一笑,點著她的額頭嗔道,“就你的小嘴甜,放心,本宮如今乃六宮之首,你就是雎鳩宮的一品宮官。”
秋月連忙下跪叩拜,“謝娘娘恩典,皇後娘娘長樂金安。”
“哈哈哈……”柳容兒的笑聲是多麼的暢快淋漓。
如今她已是正宮皇後,她的名字被添入名冊,並寄告訴宗廟,即使今後有再多是女子入宮分她的寵愛有如何?隻要她說一個“不”字,那些後妃還不得乖乖俯首向她跪拜?
不得不說,權利與榮耀是讓人心悅神怡的東西啊。
此時的昭陽殿一派肅殺之色,站在禦案前的皇帝臉色陰沉,而他的腳下跪著的正是朝著三品以上的大臣。
司徒宏將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扔到其中一個大臣的臉上,他指著大臣,咬牙問道,“你說說,為何反對朕納凝兒為妃?”
跪在地上的禮部尚書一本正經地回複道,“皇上,雖然有姐妹共侍一夫的先例,可是柳姑娘畢竟是罪臣之後。”
“別跟朕說身份,若是這樣,那朕的皇後柳容兒,她同樣也是罪臣之後。”
“皇上,皇後娘娘是您從王爺一直追隨至今的原配妻子啊,若是僅僅因為父親是罪臣而拋棄原配妻子的話,會有損皇上的德行。”
司徒宏不屑地冷笑,“如果朕執意要納凝兒為妃呢?”
“那麼就請皇上殺了臣等吧。”
“你們!”司徒宏大怒,袖子一揮,將擺在禦案上的奏折全部退推落與地上,“滾,都給朕滾!”
大臣們叩拜之後,複起身,不卑不亢地走出了昭陽殿。
司徒宏坐在龍椅上,疲憊地合上眸子,他開口詢問身邊的內侍官李仁貴,“凝兒她今日都在做什麼?”
“回皇上的話,柳姑娘一整天都待在攬月宮裏念叨著皇上呢。”
“你將北方進宮來的雪梨取一盆送過去,告訴她,就說朕處理完公務就去陪她。”
“是皇上。”李仁貴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司徒宏抬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還有什麼事麼?”
“皇上請恕奴才多嘴……”
“有什麼事你就說罷。”
“奴才隻是不解皇上為何這樣急著納柳姑娘為妃?”
司徒宏似乎也沒有料到李仁貴會有如此一問,他斂了深色,竟一時間答不上來,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道,“朕就想讓凝兒名正言順地留在身邊。”
更重要的一點,他並沒有說,那就是他的皇帝,司徒鄴就要入京了。
收到他奏請入京的折子後,原本司徒宏是想駁回的,可是他的理由是拜祭父皇,即便司徒宏已登基為帝,也無法反駁他的要求。
隻要一想到凝兒與司徒鄴的種種,司徒宏的一顆心就被妒火燃燒,雖然凝兒已經徹底忘記了那個人,可是一旦兩人在宮中重逢,凝兒若是記起了往事,他又該如何?
殺了司徒鄴麼?父皇臨終的遺言還曆曆在目,殺了手足兄弟,他終是不忍。
苦思冥想了許久,最後還是化為一縷歎息幽幽出口。
這樣的孽緣,果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司徒宏獨自一人靜坐在宮殿裏,知道夜幕來領,宮中的更師敲響一更天的更鼓,李仁貴走上來,他提醒道,“皇上,今兒個是事物,祖製規定,每逢初一與十五都必須在皇後的寢宮安寢。”
司徒宏站起身來,平靜地回了一句,“那就去皇後的寢宮罷。”
“是,是。”李仁宮連連點頭,他小跑至宮門口,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皇上擺駕雎鳩宮……”
柳容兒早已沐浴完畢,她讓宮人在香鼎中點燃司徒宏最愛的龍涎香,身上僅僅隻穿了一件絲質的單衣,她將一頭烏黑的長發放下來,柔順地垂在腰間。
伴著一聲吭長的“皇上駕到……”她攜著宮人在大殿門口跪迎。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謝皇上。”柳容兒起身,親密地扶著司徒宏的手臂進入內殿,宮人門放下帷幔,知趣地退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