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有毒,難道不值得哭嗎?”蔣夢涵晦暗不明說道,“本宮隻想知道,這杯酒是出自何人之手。”
說罷,她又睨了一眼倒酒的小太監,小太監打著寒戰遲疑不語。
“你說有毒酒裏就有毒嗎?”司徒靖軒不悅反駁,“說不定就是你自己……”
蔣夢涵淡若的目光冷厲看去,司徒靖軒不覺吃了一口寒氣不語。
她把酒杯推上前睨視倒酒的小太監說道:“你把這杯酒給本宮喝下去。如果酒裏有毒,我這皇後就不當了,如果沒毒,我繼續當。”
“……”眾人猛地吃了一驚。
她這句話妙絕了,“如果酒裏有毒,我這皇後就不當了”意思就是:陛下有意借毒酒廢後,她不敢違抗聖意。
“如果沒毒,我繼續當。”意思就是:既然陛下沒有廢後的意思,那她繼續委曲求全把皇後當下去,絲毫沒有認錯的意味,反而還是皇帝虧欠了她。
遊心蘭甚是歡喜——酒裏有毒就好了,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把林依丹趕下來!
“林依丹,你這是要挾朕!”司徒靖軒氣急敗壞說道,他又指著倒酒的小太監說,“你,趕緊把酒給喝了,證明給所有人看,這酒到底有毒沒毒!”
小太監打了一個激靈,他放下手裏的酒壺,顫抖的手緩慢靠近酒杯,差一點摸到杯底,他頓時撲跪下來求饒道:“請陛下饒命!”
“你這是什麼意思?”司徒靖軒不悅責問。
蔣夢涵冷冷一笑端起酒杯一翻,落在地上的酒水激起一陣激烈的泡沫。
司徒靖軒愕然大吃一驚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太監,他又暗地看了一眼另一邊的司徒坤。
司徒坤故作給他使了一個眼色,司徒靖軒眸色一緊,忙一下子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推翻在地上。
遊心蘭和殿上的人都嚇了一跳,司徒靖軒怒指著蔣夢涵厲聲責備:“你這個女人,朕所有的興致都被你一人掃盡了,擺駕!”
說罷,司徒靖軒像落慌逃跑一樣,急急離開大殿。
“陛下……”呆愣了一下的遊心蘭連忙追上去,司徒坤一飲而盡也跟著走了。
蔣夢涵淺作低笑繼而看向安福壽說:“我們也回宮吧。”
還如墜雲裏霧裏的安福壽連連點頭扶著她離席,蔣夢涵走了兩步又看了看那個小孩子。
遊弋宏的目光不停追隨在蔣夢涵的身後,他端起案幾的酒杯滿帶敬佩一飲而盡,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叫林依丹的小女人竟有這樣的智慧——
預料了陛下廢後的目的,先大哭一場博得同情,再趁機揭穿他的陰謀,追逼他承認,即使他有這個心思,在群臣麵前也不好辦。
這一招用得絕,既能攻破的人的陰謀,又能保住自己的後位,想來,近些日子陛下想廢後也是不可能的了。
那小孩子急急跑出愆尤殿,他走到幽黑的小道張望了一下,繼而黯然轉身走去。
“找我嗎?”背後突然傳來蔣夢涵的聲音。
小孩猛然轉過身去,看見走來的她,他忽地瞪大灰溜溜的眼珠子怯懦看著她。
蔣夢涵慢步走過去,蹲下來輕撫著他泛紅的小臉,溫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個小孩很熟悉,很親切。
小孩抿緊唇搖頭不語,“嗬欠……”他又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一個寒戰過後,他忙揚起小手使勁擦了擦蔣夢涵的臉,他急得快要哭了,怕自己得罪了她,惹她生氣,卻還是不肯說話。
“小手好冰呀。”蔣夢涵握住他的小手,再審視穿得圓球似的他,他竟一直在顫抖。
“不是穿了很多衣服嗎?怎麼還這麼冷?”她說著解開他的衣服看了看,頓時愣住了,他光鮮的外衣裏麵卻是一些皮草。
小孩忙緊抓著自己的衣服,受驚般轉身就跑。
“別跑!”蔣夢涵連忙站起來追上去,小孩越發驚慌加快腳步逃跑。
安福壽半路跳出來,截出攔住他。
“啊……”小孩驚喊一聲跌坐在地上。
“安爺爺你把他嚇著了!”蔣夢涵責備了句,跑上去扶起小孩,她摸了摸小孩冷得彤紅的臉,繼而解下自己身上的袍子披在他身上,揉搓他冰冷的小手再關切問道:“還冷嗎?”
小孩抿緊小唇搖頭不語,蔣夢涵溫婉凝視著他小聲問道:“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該不會是司徒坦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