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慢轉過頭,朦朧的淚眼映著對麵那個五歲的小孩,她忙站起來踉蹌跌撞而去,安福壽忙攙扶著她。
怒不可竭的司徒靖軒再次抓起桌上的碟子狠狠擲到地上,淩厲叱喝:“誰敢再哭一聲,朕馬上要她人頭落地!”
除了蔣夢涵,其他妃子的哭聲霎時戛然而止。
蔣夢涵含著淚還想著向那小孩走去,安福壽抹了抹淚扶著她又轉向司徒靖軒說道:“陛下,皇後身體不適,奴才扶她回鳳翔宮歇息。”
“不準走!”司徒靖軒竭斯底裏怒喝一聲。
殿上眾人猛地吃了一口寒氣,這一聲喊總算把蔣夢涵的魂給喚回來了。
司徒靖軒喘著怒氣冷聲道:“既然皇後愛哭,那她就坐在這裏,直到她把所有眼淚哭盡為止,朕倒要看看,她能演戲到什麼時候!”
蔣夢涵抽噎了好一陣子才止住了哭泣,她抹掉眼角的淚花才看清自己是什麼的境況,此刻,自己正站在大殿中央,像小醜一樣被眾人圍觀。
龍椅上的司徒靖軒燥怒不已,遊心蘭倒是滿嘴譏誚,至於……那個小孩,她眨了眨點著淚滴的眼眸看去,輕微哽咽了一下才確定了,他不是小司徒南風,也不可能是他。
無法再回到從前,人,永遠都隻能珍惜眼前,一旦放棄了,無論流多少眼淚都無法挽回。
“皇後怎不哭呢?”殿上的司徒靖軒冷聲戲謔,“剛才不是哭得很起勁嗎?剛才不是哭得很煽情,很感人,很令人憐惜嗎?不演戲呢?”
“是呀……”遊心蘭攀著司徒靖軒的手肘,故作拭了拭眼角冷聲譏誚,“剛才皇後娘娘的哭聲,真是感天動地,六宮的姐姐們都被您的眼淚煽動了,把深閨的怨恨都哭出來了,仗著皇後您的哭聲一起討伐陛下。”
“臣妾不敢!”妃子們嚇了一跳忙跪下來求饒,“臣妾一時失儀,請陛下恕罪!”
蔣夢涵抹幹眼淚,仿若什麼事也沒有坐回位置上,繼而扭頭看向司徒靖軒淡若問道:“陛下既然覺得臣妾演戲難看,為何召集群臣觀看?不是有歌舞表演的嗎?”
“……”司徒靖軒頓時接不上話來,又憤懣拂袖坐回龍椅上。
“上演這一副醜戲,虧她還冷靜。”司徒坤興趣盎然冷厲低笑默念,“這林依丹是越來越有趣了。隻是,你絕對不可能過的了今晚。”
遊弋宏端起酒杯作掩飾,又偷偷看了一眼蔣夢涵,他垂下眼眸迷惑默念:“皇後這是做什麼?真的是在演戲嗎?能得到什麼呢?但是,剛才她那個樣子,多真切,敢問大殿之上,誰不心生憐憫?絕對不是演戲這麼簡單。”
蔣夢涵又端起酒壺,這才發現酒壺裏的酒空了,她輕歎了一口氣再揚起紅腫的眼睛說:“安爺……安福壽,給我取一壺酒來。”
“皇後別喝了。”安福壽垂下眼眸懇切說道。
“讓我放縱一下好嗎?”蔣夢涵黯然低念,“臉已經丟了出去,一切都無所謂。”
這時,倒酒的太監一一給妃子們倒酒,他來到蔣夢涵跟前也給她倒了一杯酒。
蔣夢涵才剛端起酒杯喝酒,眼裏頓時閃過一絲警惕的詭異之色。
她放下酒杯不緊不慢說道:“酒裏有毒。”
“啪……”鄰座的酒杯頓時跌到案幾上,倒酒的太監猛地吃了一口寒氣,其他人紛忙扭頭看去。
司徒靖軒沉下臉不悅責備:“林依丹,又耍什麼花樣?”
“我說,”蔣夢涵不淨不乍解釋,“酒裏有毒。”
她再端起酒杯看向司徒靖軒淡漠問道:“這杯酒是誰賞給我的?陛下?”
司徒靖軒遲愣了一下迷惑不語,席上的司徒坤不悅沉下臉默念:“這女人竟然發現酒裏有毒?”
這“林依丹”知道了他貪汙堤款的事情,斷斷不能留,而且她眼線密布,他的手下隨時都可能是她的人,這讓他不得不恐懼。
所以,他才故意讓司徒靖軒突然設宴,然後命人在酒裏下了毒,等“林依丹”中毒身亡後再命人嫁禍給遊心蘭。
這兩人在後宮鬥得如火如荼,遊心蘭一心想當皇後,說是她下毒絕對沒有人懷疑。
“陛下若要殺我這個皇後,一聲令下便可以,不要用這種偷雞摸狗的方法。”蔣夢涵冷聲戲謔。
“朕……”司徒靖軒一下子語塞。
席間的裴毅隨即站起來,他長得彪悍粗獷,皮膚黝黑,一副征戰沙場多年的淩厲模樣。
他拱手沉穩問道:“陛下,皇後無甚過錯,為何要這樣對皇後娘娘?”
“朕……”司徒靖軒向來害怕裴毅淩厲逼人的樣子。
他刻意躲避裴毅沉厲的目光,轉向蔣夢涵責問:“皇後,剛才你無故大哭一場,現在又說酒裏有毒,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