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總覺得哪裏不對?
但時間不等她,她匆匆回房拿好父親給的那個包裹,還有啟送的一些小東西胡亂塞了進去,就奔到後院。
後門那竟已停好了一輛馬車,蒼楓站在那,碧綠的衣裳隨風而起,如夢如幻。
見到白狸來了,他眼中難掩喜色:“走吧。”
白狸安了安心,反正有啟狗在,出了事他也能頂著。想著,她就遞上手,被蒼楓牽著,引進了馬車。
那狐狸法術高強,肯定不會讓她出事的。
“她走了?”啟有點難以置信,看著麵前的男子:“什麼東西?”
清淡定道:“白小姐父親白韋術士與王爺是故交,此次王爺收到他書信,說了白家避難,白小姐在外恐不安全,托王爺照顧。王爺派人去鳳倉尋找時已沒了白小姐的蹤跡,卻在憐紅樓遇見了白小姐。”
“所以?”啟有些明白了,隻是不懂既然白韋托田王照顧白狸,又為什麼還要拜托他?
“聽聞啟公子照顧白小姐多日,王爺很是感激,特賞了黃金。”他拿出一小箱子,打開,裏麵遍是黃金:“而白韋術士為何也托啟公子照料,王爺不知。但既然王爺已尋到小姐,就會細心照料,便沒啟公子什麼事了。”
啟心中忽然像破了口子一般空蕩蕩的,他不甘心問道:“我怎麼知道你家王爺說的對不對。”
“白家避難乃秘密,一般人自然不知,這是其一;其二,王爺怕公子不信,特叫清將此白韋親筆寫的書信奉上;其三……”他掏出三個錦囊:“白小姐知道其中內情,但來不及與啟公子說清楚,故留下這貼身帶著的錦囊,說這樣啟公子便會信了。”
啟看了一眼,就知那錦囊不假,狐狸鼻子聞到了上麵殘留的白狸的氣味。
他終是信了,苦笑:“也好,可以撇下這個拖油瓶了。”
清一向冷峻的麵上露出一絲微笑:“那就此別過了,啟公子。”
啟茫然點頭,眼前一片模糊,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小築屋頂上了,原來自己不知不覺,夢遊般上去了。
想起不久前在屋頂與白狸聊天,不禁有些悲涼。
相處這麼多天,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父親早就把你托付給了田王?
他悲涼一笑,跟著田王,可比跟著他這個妖怪要好上太多了。
還策劃著那些遊曆周國的路線,他被蒙得團團轉。
甚至……在這裏。他俯視了憐紅樓一番。在這裏當個賣笑的妓子賺錢。
“啟公子。”下麵有個柔軟的女聲。
他低頭,卻是粉黛。
“媽媽說,狸妹已經跟田王走了。”她道:“我剛見你神色暗淡一路狂奔,就擔心過來看看。”
“我沒事。”他臉色冷冷:“不要在我麵前提她。”
粉黛眼神一暗,卻還是努力揚起笑臉,也不知黑夜中他看不看得到:“那你也要走了嗎?”
啟沒回答。
她在下麵站了許久,風吹單薄的身子,有些搖搖晃晃。但她依舊站在那裏,仰著頭,望著啟。啟卻眼睛透過層層樓,看向了遠方。
遠方馬車正在前行。
被馬車顛簸地有點難受的白狸發出“嗷嗚”的聲音,在旁閉目養神的蒼楓聽見,笑了笑:“怎麼,難受?”
白狸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不知道為什麼,這裏很難受。”
蒼楓挑眉:“你要我幫你揉揉嗎?”
白狸連忙捂胸:“不難受了。”
蒼楓又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無辜,嘴角勾起一彎。
那啟美人,該是信了吧。
當初看到啟,便知他看似聰明成熟,實際單純得很。
白家避難之事,隨意調查下鳳倉便知。白韋書信,隨意偽裝一份便可。錦囊……他看了眼白狸緊緊抱住的包裹,偷到還不簡單?
既然啟是白韋托付白狸的對象,那必定身懷絕技,說不定還不是個凡人。故不可強上,隻得智取。現略施小計,斷了他對白狸的保護,白狸就如甕中之鱉,再也逃不開他的手心。
至於為何篤定白狸會跟他走……他不由想起母妃。
利用自己對母妃的懷念,三分真情,七分假意,演個悲切思母之人,就勾起了白狸對家人的思念。她便會更加同情他,將他與自己歸為一類,好降低警惕心。
更何況,她本就想靠他去帝都。
認出君下結,她難掩的興奮之情,他都看在眼裏。
他不動聲色,布下一局,就為抓她在手裏。
白狸在手,他心中所想要的,就又近了一步。
這天下,不過是他蒼楓手中的棋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