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窗外突然下起了細雨,有女孩尖叫著從樓下跑過,宿雨亭跑到窗前,伸手拿起她心愛的鳶尾花,想了想又把它放回雨中,她把頭伸出窗戶,看見樓下剛剛越聚越多的人群像受驚的羊群般四下潰逃,她微笑,關上窗戶回到自己位置,繼續翻看著那本很厚的書。
雨水飛落在玻璃窗上,拉出綿長的淚痕,鳶尾花劍鋒一樣的葉子在細雨裏一顫一顫,幾點泥土飛濺出來玷汙了瓷色的花盆。窗外的楓城,朦朧一片。
齊雨辰看看牆上的掛鍾,6點10。再看看窗外越下越來勁的雨,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他皺皺眉頭,在電腦頻幕上打出:下雨了...然後繼續拿起桌上的刊物。
片刻後對話框裏閃出幾個字:我這也下雨了。
他用的聊天工具就是千千萬萬人都在用的QQ,關於這個,剛來的時候他還被餘季嘲笑了一番,當時餘季見了極度驚訝的說:你怎麼還用這個啊,你不知道嗎?現在高端人士用的都是MSN,什麼什麼的。齊雨辰看著他極盡嘲諷的臉冷冷的說道:我本來就是低端人士啊,我本來就是個普通人,幹嘛非得裝的多麼多麼的與眾不同?。
是啊,不就一通訊工具嗎,就得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了。
秦路遙宿雨亭
餘季他們嘩啦啦地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齊雨辰,不一起走嗎?”秦路遙站在門口回頭喊道。宿雨亭和餘季也也雙雙回頭看他,齊雨辰看看窗外轉頭報以微笑說:“你們先走,我,再呆一會。”
隻剩齊雨辰一個人的寫字樓裏,又空曠寂靜了許多,齊雨辰走到宿雨亭座位旁那扇窗前,推開來,他把手伸到雨裏,有冰涼的雨滴打在手心裏,再從指縫裏滴落下來,掉在街上形形**雨傘上麵。齊雨辰看見宿雨亭和餘季還在街對麵,宿雨亭騎在電車上,沒有雨衣也沒有傘,餘季跨在單車上把雨傘收攏丟到她懷裏,她又丟回去,反複幾次後她低著頭把車騎進了雨裏,餘季拿著雨傘停在原地。
齊雨辰仿佛免費看一場簡短的啞劇,無奈地搖了搖頭,關上窗戶的時候順手把那盆還留在雨中的鳶尾拿了進來,用衣袖擦了擦花盆周圍的雨水放到宿雨亭的桌子上。
他站到書架前的凳子上一本一本翻看書名,找了好一會發現都是看過的或者不想看的,他回到自己座位上,不知道要做什麼,電腦屏幕上蒲公英大片地飛逝,他晃一晃鼠標,電腦閃現出刺眼白色光幕,他打出;你,忙什麼。
然後沒有表情地看著電腦屏幕,好久對方都沒有回應,直到上麵又出現大片飛逝的蒲公英。
齊雨辰有些煩躁的又走到書架前找了一本沒看過的書,回到座位翻開第一頁......
與齊雨辰網聊的人,網名;“落花”,是一年多前在一個什麼論壇裏偶爾“認識”的,其實他不知道這算不算認識,因為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他不得而知,也從來不問,但是從他網名和說話的語氣來看,齊雨辰認定她絕對是個雌性動物,齊雨辰沒事的時候就會和她聊上一陣,很是投機。他喜歡這個名字,—
落花!宿雨亭說:我是滂沱雨季裏的一樹落花,是一地落魄的殘紅......
落花說過,她在的城市也開滿木棉,夏天的時候,漫天的紅色飛絮,很好看。有時候他覺得他們同在一個城市,但是,開滿木棉又落滿木棉的又何止楓城一處。
齊雨辰坐在那裏翻了幾十頁後,表情氣餒地加快了翻書的節奏,有時候甚至跳過了好幾頁,最後索性翻到最後幾頁開始認真地看起來。等最後幾頁都看完了他合上書看看電腦,對方依舊沒有回應,他關了電腦,看看窗外,雨依然滴滴答答下著,夜幕開始逼近。
他把書放回書架,又在上麵找了一通像想起了什麼,他走到宿雨亭座位前,拉開她的抽屜,裏麵有很多不屬於雜誌社的書籍,他拿起最上麵白天宿雨亭看的那本,看看書名【彼岸花】。
“別人不在,你就偷看別人隱私啊?”空曠房子裏突然響起的聲音把齊雨辰嚇了一跳,書掉到了地上,急回頭看到宿雨亭站在門外,“尼瑪,我以為有鬼......”齊雨辰有點驚魂未定。
宿雨亭嗬嗬地笑出聲來,“沒想到你也這麼膽小啊,哈哈.....”宿雨亭咧著嘴露出兩排白牙笑得很是開心,齊雨辰懊惱地說;“換你試試",宿雨亭忍住笑打趣地問;“你見過這麼好看的鬼麼?”同時還把臉刻意地靠近了一些。
齊雨辰看著眼前的女孩,長發都被雨水打濕了,海藻般淩亂地披散在肩上,眼睛如同深邃的夜空,落滿星鬥,或者波光瀲灩的湖麵,看不清波瀾,被她從遙遠的地方凝望過來,“別說鬼了,人都少見”